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屋里一片静寂,他只开了玄关灯,顺手把外套扔到沙发上,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把水瓶放回原位,怅然若失的盯着空荡荡的冰箱——她在的时候,冰箱里总是满满当当罗列着各种食物,柳毅背靠冰箱门滑到地上,只觉得无能为力。
柳叶闯进家里的时候,柳毅顶着宿醉的脑袋刚起来,一手撑着料理台正在喝水,蹙着眉头叫她小点声:“什么事?”不咸不淡的语气表明当事人心情很不爽。
“你好久没回家了,妈让我来看看。”柳叶把随身携带的包包放到玄关的柜子,摘下围巾,走到柳毅身边,眼里带着探寻:“哥,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最近他总是说忙,柳叶根本见不到他,只好在早上来碰碰运气。
“你希望我有什么事?”柳毅随口反问,睡眼惺忪的穿着睡袍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柳叶跟在他身后问:“你是不是分手了?”虽然这个词用在曾经的他哥身上不太合适,但今时不同往日。
柳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不耐烦的回答:“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显然不愿多言。
她倒是想啊,可她看不出来哪里好,一向注意形象的他此刻头发乱的可以做窝,柳叶坚持不懈的问到:“那怎么不见我嫂子?”而且家里一点女人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柳毅若无其事的挤上牙膏:“还能天天让你撞见。”
柳叶倒不是经常来,不过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看似收敛了脾气,却更加的深不可测。柳毅看她目光中满是狐疑,收了情绪,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我最近有点忙,过两天就回去。”
柳叶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放弃,硬拉着柳毅去吃早餐。
落叶飘零的某天,沈泽清在前台扫到了一封信件,这个年代谁还写信啊,在看到似曾相识的字迹之后,拿走了那封信:“给你的。”
柳毅看到熟悉的字迹瞬间从座椅中弹起:“人呢?”
“别激动,是寄过来的,上面有地址。”
地址来自于一个小店,柳毅坐回去,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平静无波,沈泽清不解:“既然知道在哪了,不去看看吗?”
“不必了,她会回来的。”
信里夹了一片塑封的树叶——怕相思,已思相,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漏一丝。
秋去冬来,古都的初雪如约而至,一夜万点白头,叶尽树消瘦,颀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孤单落寞,外面寒风萧瑟,旁边是一把空椅。那天她安安静静的在这坐一整天,他抬头就能看到她的侧脸,敲门声唤回了他的思绪,座椅上的人也随之消失。
他转过身,目光涣散,听到助理苏芮说:“柳总,有两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他随着本能走过去坐在办公桌前,翻开文件大致浏览了一遍迅速签好,苏芮一边收起文件夹,一边询问:“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他已经恢复了神色,换上了工作时严肃认真的模样,盖上笔帽,看着欲言又止的助理问:“还有事吗?”
“您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需要帮您安排吗?”
“汇报一下接下来一周的行程?”
苏芮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柳毅听完,沉思了片刻:“最近辛苦了,从明天开始,给你放假三天,下周一再来上班。”
苏芮欲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张口说的却是:“谢谢柳总。”她能成为柳毅的左膀右臂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知分寸,懂进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工作时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柳总并不是传言中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的决定尤其又是给自己放假这样的好事自然不要拒绝。
柳毅并不在意,手持鼠标,目光落在电脑屏幕:“没其他事,就出去吧。”
苏芮拿着签好的文件默声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这时,他才放下刚才的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脑屏幕的壁纸——是谭晓生日的时候拍的,照片里的她浅笑嫣然,原来她在他身边也曾这样温暖的笑过。
平安夜,圣诞节,元旦,节日接二连三的来临,柳毅形单影只的走在街上,人群攒动,连个像她的人也没有。
距离她离开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五天。柳毅立在檐下,去年她脸红的依偎在他身边,她怎么会是那么害羞的人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像那晚的绚烂的烟花,转瞬即落,只留下刹那美好和一片漆黑的夜,。
上扬的嘴角再次落了下来,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她的信,冬天了,她很怕冷,有没有生病?是不是去了暖和一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