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轻蔑,粗声粗气道:“还能是哪位?自然是王大人了。”
王大人……在任秘书郎……这可是琅琊王氏啊!
元大肥顿感头晕目眩,任凭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卑贱豹奴,如何入了琅琊王氏郎君的青眼,他今日可是打死了太子的豹啊!若是太子日后追责,没有了他出来顶罪,岂不是自己遭殃!
思及此,他浑身打了个冷颤,低声道:“这……小的也不敢做主呀……敢问中军……可有上头的谕令?”
那校官瞥过头,冲他冷笑两下。身后一个军士踏步上前,猛然踹了他一记窝心脚:“狗脚谕令!你这奴子,卖弄到爷爷跟前了!不过带走两个兽奴,居然扯了好一通废话!人我们带走了,你该怎么做,自己掂量着看!”
这一脚力道极重,元大肥被踹得几近吐血,自是再不敢多言一句,只得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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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更月坠,夜永未央。
与此同时,宣光殿一处寮房内,正跪着两名婢子。
而她们面前,罗幕重叠,禁帷低垂,依稀见得一地清辉胜雪,身侧兽炉吞云吐雾,香焚烬断,幽芬彻骨。
分明是一派雅静岑寂之景,可不知为何,二人皆神色凝重,目露惶遽,以至钳口不言,汗不敢出。
半晌,虚徐缥渺如烟的纱帘后,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似是刚沐浴毕,正背对她们,漫不经心地披上禅衣。
隐隐绰绰可见,乌发如瀑,披散垂顺;自肩到腰,逶迤流润,若银钩绘就,隽婉而不失劲挺,有如丹青写意,风流自成。
只是因人太过瘦削,较之寻常男子而言,略显单薄了些。
怀桃不敢再看,驯服垂首,恭顺长跪,静候易观澜发话。
可郎君迟迟不出,让她感到些许焦灼不安,忍不住侧头,看了眼萱草。
让她倍感惊讶的是,萱草的脸色较她而言,竟然更为苍白。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却让她不经意地,于其间嗅出了一丝惧怯的气味。
“你们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正疑团满腹之时,她忽然听见上首的郎君这样问。
分明那道声线恹恹,轻而寒凉,却泠然如坚冰,凛冽逼人,摧骨毁肌。
她心头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