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的小软嗓哼哼唧唧,下一秒痛哭很快进入撕心裂肺状态。 每一个小颤音都委屈极了,像是在说他明明都乖乖听爸爸的话,暂时和爸爸分开,让爸爸做正事去,但为什么连爸爸的声音都不能一直听到? 崽的这种大河决堤般的哭法,让江稚野感觉自己不是要挂电话,而是要抛弃孩子。 之前的相处让江稚野积累了一点经验,这次他没挣扎就直接选择放弃,但考虑到他无论如何都要用手机先打两个电话:“……视频吧。” 江稚野以为视频得教上一阵,结果他用平板登上扣扣小号,视频邀请一弹过去就被崽直接接通了。 江稚野略感意外,但也没多想,毕竟他妈是个白富美,接触电子产品的时间很早,下意识觉得小孩会这些也稀疏平常。 对上屏幕里那张笑得眉眼弯弯梨涡闪闪的小脸蛋,忍不住也勾起唇角:“现在高兴了?” 崽用力点头,然后将小奶音抻得一波三折:“爸~爸~~” 江稚野轻哧了一声:“那你看着吧,困了就睡,我先去打两个电话。” 说完将平板撑到身前的桌面上,向后往老板椅里一窝,熟练地翘起二郎腿,先把电话拨给当初中校长的姨夫。 电话接通时,崽已经被保育员阿姨擦完脸,按进四周都是塑料围栏的小床里。 崽双手捧着手机,侧身面对镜头。 江稚野看到崽瘦巴巴的小脸蛋被枕头挤出一点婴儿肥,刚被泪水清洗过的黑葡萄大眼睛直直望着屏幕里的他。 墨玉般的眼底在手机光的映照下,好似盈满闪亮的星辉,崽澄澈的目光虔诚又纯粹,仿佛看得不是意外赖上的便宜小爸爸,而是崽生命中唯一的神祗。 盯得江稚野莫名觉得不自在,片刻后,他有些别扭地坐直身|体,等打完第一通电话时,他已经状似不经意地放下了二郎腿。 “咳……”江稚野清了清嗓子,关掉静音功能,眉头微蹙,“十点了,快睡觉。” 崽立即呲出小白牙甜甜一笑,朝着镜头点点头:“爸爸哈啊!” 哈啊是晚安的意思? 话音未落,崽已经乖巧闭眼,浓密的长睫轻|颤了颤,看得出是真的准备要睡了。 江稚野重新按下静音键,对着崽乖巧可爱的睡颜,又将电话拨给李助理。 他跟爽约的渣男没什么好说的,但他需要找机会薅一把对方的头发。 电话一接通,另一端听出是他立即温声回道:“总公司这边临时出了些状况,江总可能要下个月才能回去……” ? 等到下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江稚野挂断电话,舌尖还抵在腮帮子上满脸不爽。 想躲?没那么容易。 江稚野可是将鉴定中心发来的介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虽然最优选择是拿两人的头发做亲子鉴定,但实在没有的话,拿他和崽子的做亲缘鉴定,证明兄弟身份也能达到相近的效果。 江稚野洗完澡,头顶的染色发蜡也被洗干净了,吹风时轻松找了五根毛囊完好的头发。 火炬头完全放下来,长度比标准的学生头长了不少,去掉惹眼的火红和湛蓝,露出原本的棕黑色发丝,遗传自母亲的自然卷基因被稀释后,只在发梢处带起些许微卷的弧度。 江稚野伸手随便拨了拨,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精致的眉眼映照在水汽氤氲的镜面上,看起来和手机里那只私生崽更像了。 江稚野皱起眉,突然不爽起来,回身狠狠按上手机屏幕,将和崽的视频转成语音通话。 他是想直接挂断的,但考虑到小崽子半夜醒来发现又会拉响叫爸警报,福利院的孩子都挺可怜的,他这是日行一善。 反正手机电量是有限的,早晚自动关机就赖不到他了。 * 第二天一早,江稚野是被保育员阿姨叫醒的。 是的,隔着手机的语音通话,保育员阿姨声如洪钟的rnincall哐哐往江稚野耳膜上砸,比他自己的闹铃好使多了。 江稚野五官扭曲,将头重新埋进被子里,起床困难症令他内心无比烦躁,但凡给他根金箍棒他就能随手将天捅破。 更离谱的是,保育员阿姨似乎没能取得理想中的效果,直接拿出一对镲,以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演奏方式,嘁哧咔嚓打了起来。 被子根本起不到什么隔音效果,江稚野将耳朵堵住缓了好半晌,脑子清醒了一点点,才想明白为什么保育员阿姨的声音会这么响亮。 他昨晚睡觉时,感觉崽子清浅的呼吸声听起来很舒服,就像听白噪音似的,他就将手机音量调到最高,放到耳边…… 江稚野烦躁地捋了把睡乱的头毛,哈欠连天地坐起身摸起手机,电话那端的保育员阿姨也收手了—— “好了好了都赶紧的,不然我可接着打镲了……江时诺!走路时把眼睛睁开!” 听着保育员阿姨渐行渐远的声音,江稚野已经脑补出崽子被迫起床,闭眼走路的画面,忍不住弯唇一笑。 看来小崽子也是个起床困难症,果然啊,糟糕的基因更容易遗传下去。 “爸爸?”还没睡醒的小声音听起来格外奶呼呼,里面还有着掩不住的惊喜。 江稚野清了清嗓子,压低声线沉稳回道:“嗯,没骗你吧?”说一直打电话就一直打电话。 崽在电话那头咯咯一乐,又黏糊糊地哼唧叫了好几声爸爸,一大一小才同步去洗漱。 * 上学路上,江稚野先把头发寄了出去,才慢悠悠晃进学校。 八点上课,江稚野大多数时候都是踩铃到,是包括授课老师在内全班最晚到的一个。 现在虽然取消早晚自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