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在餐厅里回荡，似等待似催促。
“为什么！？”
艾斯咬牙问出了这句话，他不明白我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对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可他必须跟我剥离关联，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他。
我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离开？为什么阿丽娅就可以留在这里？还是你亲自送她来？”
这跟阿丽娅有什么关系？我不解，但还是耐心回答“她不一样。”
阿丽娅是马尔科的亲妹妹，不在这里难道跟我去海军吗？
我是忌惮她的预言，也不过是担心她被人利用，但在白胡子海贼团他们会将她保护的很好。
“哪里不一样！血缘吗！？”艾斯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对我吼出了这句话，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走向。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我皱了皱眉没开口答话，敲着桌板的食指收了起来。
“你觉得我会给他们带来危险？还是说你觉得我在这里会伤害到阿丽娅？”艾斯双眼通红，明显已经陷入他自己的思维怪圈，我的沉默似乎让他更加笃定。
“九年，你一声不吭的离开。重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吗！”即使再生气他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颤抖着身体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我想要寻一个答案。
“这跟阿丽娅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要你做出抉择，明明很好选的不是吗？”我不解的问。
“对我来说，阿丽娅是阿丽娅，你是你。你在纠结什么，艾斯？”
艾斯的怒意在我意料之中，只是这愤怒的程度远超我的预估。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他话里话外都是我在逼他离开白胡子海贼团。
说明潜意识里，他想选我？
可他明明应该不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执念，是老头子跟他说了什么？还是尤达尓对他泄露了什么？我在脑中快速思索着，却不知我这阴沉的脸色让艾斯有了另一种解读。
“你，不要我了？”他像是忽然卸了力，颤抖的问出这句话，听得出他很是受伤。我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反驳，但张了张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很多人都说过我情感淡漠，不会察言观色，但我不是白痴。即便是基于想要保护艾斯的出发点，我也从来就没想过不要他。但我这样的行为无论在谁看来都是抛弃，这点我无可辩驳。
原本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艾斯稍稍燃起了希望，但我最后的沉默让他的心重重坠落谷底。
“你这根本不是要我选择。”艾斯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你就是嫌我烦了，想要甩开我。”语气起伏不大可说的全是气话。
马尔科皱了皱眉刚想起身，便被我用眼神按了下去。可这番无声的交流，却让那边艾斯骤然失控“既然如此当年你就不该救下我，放任我自生自灭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麻烦。”
“说到底，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那个男人……”
“艾斯！”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我厉声制止“这是你我之间的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就是你自己，不要给自己加上些臆想的束缚！”
他一直都在自我否认，不认可自己，不认可罗杰。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存在于世，可如果没有他，我也许早在罗杰死后的自暴自弃中就死了啊。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艾斯拯救了我。而不是我救了他。
可我和艾斯的裂痕，从他知晓自己身世那天起就存在了。我曾对此很无力，无力到崩溃。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些事情。老头子让我出海，去见一见这片海上的景象，他告诉我该为自己而活。
罗杰和露玖都没有向我托付过艾斯，露玖临死前都觉得是她拖累了我。是我自己将自己困了起来，把那时还是个小小婴孩的艾斯当成情感的寄托，一厢情愿的和他捆绑在一起，从没问过他到底愿不愿意。
如今，我想放他真正的自由。
艾斯的神色先是一怔，接着挣扎着开口“我们之间一定要走到这步吗？”他从未想过从卡修米尔听到艾斯只是艾斯这句话的这天，会是这样的光景。他从未想过这一天会伴随着他们的决裂。
但有些话再不说，他怕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于是他缓缓开口带着些孤注一掷的意味。
“和九年前一模一样自顾自的离开，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让我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被保护着，这样就是好的吗？”
艾斯在哭，他没有流泪，但我听见他的心在哭。他在控诉我，委屈又不解。果然，他是猜到了些什么。
我闭了闭眼强忍住泪意“既然你都清楚，那么就该知道这样做对我们都好。”
“我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他大吼“我也可以保护你！”
“哪怕是只给我一点点信任呢？”猛地一把抱住了我，属于年轻男孩的气息扑面而来，侵袭着我的领地。艾斯将头埋进我的脖颈处，有点点湿意落进衣领。
“别不要我”这句带上了浓重的鼻音，我刚要伸手拍一拍他，但想了想又放了下来任由他去了。与其纠葛不清，不如就在这里断个明了。
此刻靠在他的怀里，我才更加真切地意识到他是真的长大了。曾经豆芽菜一般的小不点，早就长成了成熟的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艾斯”我轻轻喊了一声，他身子一震明显有些僵硬，压下心中不忍接着道“放手。”
闻言，他却抱的更紧了些。高大的身体绷的紧紧的，带着些惧怕的颤抖，用行动表明了不愿放手的态度。
对不起，艾斯。
我心中默念而后一把推开他，在人来不及反应时一掌击向他的脖颈。“别……丢下……我……”晕过去的最后几秒他的手自我肩上滑落。
是马尔科接住了他，将人抗到自己肩上看我的眼神有几分冷然“何必把他逼得这么紧呢？”
他这是生气了，薄唇紧抿眉头蹙在一起，满脸的不赞同。是了，任谁看到自己的兄弟被这样对待，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我不知道你想干嘛，可老爹答应了你，那么我也不会多说什么yoi”
“只是这样做，最难过的不也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