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吃斋礼佛的一天,周玉淋早早的就睡觉了。
是夜,一道黑影从床上爬起,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溜了出来。
及腰的青丝仅仅是依仗着一条红线绾起,女子单衣外披了件白色的圆领大裘,红色帽子盖在头上,微微仰头,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
秋季将过,枝头的树叶掉了个七七八八,白日里周玉淋注意到寺庙中竟然有灵果,晚上饿了就想摘几个吃。
不想这晚上着实令人感到寒冷。
而周玉淋格外不习惯的抱着自己的双臂,除了那次附魔,她被禁锢灵力,可以说她好久都没有感受到温度的变迁带来的冷与热了。
“阿嚏!”很不争气的,周玉淋打了个喷嚏。
秋风吹起树叶刷刷的声音,夜晚的寺庙着实安静的可怕,饶是周玉淋这样不怕鬼的都觉得这夜晚太过于安静。
上辈子周玉淋的山峰上种满了灵树,到了晚上,灵果散发出来的光茫,显得周玉淋所在的归来峰格外热闹和美丽。
那时候,师兄几个的老是喜欢偷摘周玉淋的灵果吃,不过一般都会被周玉淋摁在地上摩擦一顿就是了。
虽然是小师妹,但没有一人会看轻周玉淋,无他,16岁前能够结成金丹的,除了她也就只有魔界的陈暮摇了。
纵然是天赋异禀的大师兄也是在18岁那年结成金丹的。
想着,周玉淋不禁惆怅起来。
晋阳城一战,大师兄入魔,二师兄失踪,再加上自己被大师兄给弄死,唉,也不知师父如今是否安好?
如此这般,一个没注意,竟然来了个平地摔。
周玉淋摸着自己的膝盖,忍住由于疼痛带来的生理盐水,想着怎么那么不小心自己,走个路都能平地摔。
不过,这么丢人应该没人看到吧?
突然的一声嗤笑声,打断了周玉淋的思路,也打破了寺庙夜晚的寂静。
月下柳梢头,二十多岁的少年坐在楼顶,支着个脑袋,露出的眉眼有些漂亮的过分,长发被青白色的丝帛高束起,眼眸偏棕,看人时不骄不躁,却也让人觉得少年意气风发,有不将任何放入眼中的嚣张底气。
白袍锦靴入目,腰间挂着的玉牌在月光照耀下发出光芒,月色倾斜在少年身上,可少年竟比月亮还夺目,皎洁。
秋风怡人,满月高挂,他好似画中人,走入人间秋景。
一眼恍若隔世。
周玉淋这时竟也不合时宜的想到,别的抛开不说,连她都不得不承认,陈暮摇他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前世两人是如何初见的来着?
周玉淋想起了一段好久未曾记忆起的片段,那时的周玉淋虽然有天赋,距离天才二字盛名还差得远,修行也比较松散随意。
秘境比斗之中,她直接一挑三,结果自然不用说,被一位女子摁在地上打了一个时辰。
还好周玉淋防御这块儿学得不错,不然整张脸都得鼻青脸肿。
那些人走后,周玉淋气不过就踹了脚树,结果忘记用灵力保护脚,一脚实打实的踹上去,二次伤害了。
她捂着脚坐在地上之时,树上传来声音,她抬头,是一位漂亮的少年郎,不知看了多久自己的惨样,更不知从几何开始看。
少女娇蛮的问道,“你是何人?”
少年郎慵懒的姿态,颇为漫不经心的介绍自己,“唔,或许你听过我的名字,我叫陈暮摇。”
陈暮摇,她前世的死对头,差点嫁过去的前未婚夫,也是与她齐名的少年天才,魔界的小少主。
他,怎么会在此?
周玉淋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人家是跟着自己一起来的。
可是这里距离边境明明还有些距离,莫非他是来这里取人性命的。
周玉淋扫视了一圈,嗯,很好,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
总之,还是小心为妙。第一是重生本就是件荒谬至极的事,周玉淋自己都未明白,第二是眼下自己在陈暮摇手下甚至都走不了一招半式,要是被他欺负了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女子抬起头,一张惹得人神魂颠倒的面容却没有引起少年眼中半分波澜,甚至夸张点说,陈暮摇看着自己就跟看着一个死人差不多,没有过多的情绪渲染,冷清冷意的可以。
也是,陈暮摇毕竟是魔界小少主,往他身边凑的美人不计其数,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这般反应倒也正常。
“蠢。”
周玉淋刚想说话,一道箭影冲面而来,周玉淋堪堪避开。
不料这箭跟长了眼睛似的,回旋而来,周玉淋避无可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玉淋大喊,“陈暮摇,救我!”
俄而一道银白色的光从少年手中迅速划出,直直吞噬了箭,还未等周玉淋从暗杀中反应过来,就听见少年的一句,“你怎会知道我的姓名?”
这……就尴尬了,眼下先不说自己不是过去的周玉淋,从未和陈暮摇见过面,在这江宁人界的地方,理应对魔界的了解不甚过多才对。
在周玉淋揣摩着怎么回答时,陈暮摇也在打量周玉淋,这张脸,为何会让自己感觉到格外熟悉?
陈暮摇三年前不知为何陷入了昏睡,一年前才醒过来,醒来后他发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丢失了一段记忆,只是,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有些疑惑,难道这段记忆与眼前的女子有关?
周玉淋思来想去只好诚恳道,“其实……其实”
这话说不了口啊!周玉淋,想来你上辈子也是清冷高傲的人设,这辈子怎么可以那么快把自己的尊严送给自己的死对头,不行不行。
“莫非你认识我?”
“小说里读到过你。”
两人同时开口,陈暮摇愣住,“小说里读到过我?”
这时一本书恰好从周玉淋的身上滑落,还未等周玉淋捡起,少年一个翻身,先一步捡起这本名为《魔界少主爱上我:娇妻带球跑人界》。
突然,空气好像有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