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云杨川皆跪地。
“都给我说!小殿下是怎么搞成那副样子回来的?究竟发生何事?那个半死不活的又是何人?”
镇国公杨旗悲痛交加,好好的姑娘下午还欢欢喜喜地同他说:“外祖,冬日赏雪品茗乃人生之乐事也。外祖切莫拦我,待我归来时,也带上一盏绿桐阁的极露饮给您尝尝,好不好呀?”
结果呢,先是失踪遍寻不得,而后是晕着回来。
杨川并不知晓知君阁中事,将殿下送到后,殿下不愿他跟随,他便去坊间口等,却不想殿下出事。将事情告知后,重重地叩头请罪:“属下有罪,未能护好殿下,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镇国公扶额,看向汀云:“你说!小殿下在知君阁中究竟出什么事了!”
汀云心中忧虑帝姬情况,按下悲伤情绪,快速将情况回禀。
“......随即殿下砍了武安侯庶子的双臂......”
“你说什么!!!”
镇国公陡然提声。
“是,国公爷,殿下提剑了。”
实在是怪不得国公爷如此震惊,根本缘由乃是棠昭习武本就是为强健体魄,寂空大师也说,小殿下的剑沾血之日便是命格被破之时。
何管事连忙将身形微晃,差点站不住的国公爷府扶到椅子上。
室内静默良久。
“那人是谁?你可曾见过?”
他竟然值得昭昭提剑,他没见过此人,整个黎朝世家大族也没有这号人物。
“奴婢也未曾见过。”
“当真?”
“千真万确。”
连汀云这随身服侍昭昭的人都不见过,那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吩咐令羽暗卫去查,绝不能让来历不明之人留在小殿下身边。
“没查清前,既小殿下看重,治好他,不能让他死了。”
何管事应下,忙去处置了。
杨旗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发现不见汀竹踪迹,手朝向桌上重重一拍,震起微不足道的尘灰。“汀竹呢?她不是一贯最护殿下的。人去哪里了?”
汀云张口再三,也没说出话。还是杨川稳着声回禀。“汀竹姑娘在知君阁处理。”
“处理?处理!!!她会处理什么?昭昭这个样子,她还不得屠了知君阁。”
“来人,快去知君阁召回汀竹,把凌悬丢回武安侯府,其他相关人等全部押入府衙大牢。”
府兵领命而去。
这一夜,南都外坊美人最多的知君阁被查封,武安侯庶子从娼妓床上被官兵带走,没人知晓真相。但各种版本的流言已传散在南都千家万户,当然,无论哪一条都没有帝姬二字。
翌日,云销雪霁。
金日破云透光而下,金殿楼阁皆于日下熠熠生辉,宫门迎着暖阳缓缓打开。传令官疾行于宫道,神情惶恐,似是来了重要讯息需得禀告内廷。
紫宸殿内,建宁帝和皇后皆起身坐在床榻边,罩上御风斗篷。
建宁帝站起身,寒声问。“你是说,昭昭为了个下奴,提剑斩了武安侯府庶子的臂膀?”
邹公公伏地的身子更低了些,斟酌词句回道:“传令官所言如此,那凌悬对殿下不敬,辱骂殿下,竟惹得殿下伤心落泪,实乃罪该万死。”
“昭昭如何了,怎会如此冲动?这次动手是否有何处不适?可伤到哪了?速速派人接她回宫疗养。”
杨皇后心急不已,也不知这孩子怎么那么胆大,南都哪家闺秀敢去知君阁这种地方,去便去了,怎还伤着自个。
“帝姬已醒并无不适,镇国公知晓圣上和娘娘定会忧虑不已,早早派人递话进来,让圣上娘娘放心。”
杨皇后心头大松,“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握着惊春姑姑的手也松了力道。
邹公公朝着二位主子又磕了个头,欲言又止。
事关棠昭,杨皇后不悦地瞥向邹公公,“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帝姬殿下传话进来,要取......取秋霜剑。”
“什么!”
此言如炸雷响彻帝后心间,二人思量不同,但都心中惊疑。
“都给朕滚出去!”
婢仆内侍迅速有序退下。
偌大紫宸寝殿只余下帝后二人。
杨璟娴思虑良久,可再如何权衡,她也是一个母亲,面向建宁帝屈膝行礼,郑重开口:
“陛下,您亲自赐死凌悬吧,总好过昭昭亲自动手。”
建宁帝手不断摩挲着腰间一枚早已褪色的璎珞,久久不言。
“陛下,昭昭是你我亲女,她的脾气秉性你最了解不过。若非凌悬欺人太甚,昭昭绝不会做出让陛下为难之事。”
建宁帝目光落在杨皇后脸上,沉思良久:“昭昭是朕最心疼的孩子,她提什么要求,朕都允。既然昭昭想亲自动手,那就让人把秋霜剑给她送去。”
杨皇后太过震惊,对上建宁帝目光,急急出声:
“陛下,昭昭切不可再拿秋霜剑了,寂空大师曾......”
建宁帝打断杨皇后话语。
“有璟彦和琅哲在,不会真让昭昭动手的。送剑是为了宽昭昭的心,也是表明朕的态度,任凭谁人都不能屈了朕的皇儿。更何况,若是今日不将剑给她,她也有千万种法子要凌悬的命。”
“咱们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今日不将剑送出去,明日她就能翻了南都的天。”
建宁帝将杨皇后搂入怀中,继续道:
“你父亲还在呢,昭昭最听他的,他定会管着昭昭的,你放心。”
镇国公府前厅。
自棠昭醒来便只说了一句话:“外祖派人入宫时,烦劳替我取来秋霜剑。”
任谁再同她说话,即使谈及昨夜那个被救下的奴婢,她也不发一言,直到秋霜剑被取回来。
她拔出剑,将剑鞘留下,寒剑佩腰,抬脚便往马厩去,被子书琅哲伸手拦下。
夜半惊闻此事,子书琅哲便再不能入眠,连夜派人散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