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儿名角儿在演出。
很久以后,连乐声都听不到了,她还是没有来。
桌上的喜烛快燃了一半,红色的烛光映衬着喜气洋洋地新房,显得迷离而又暧昧。
我不由得在心里揣测,莫非她今晚要去詹泱那儿过夜么?
我好歹是正夫,按规矩,也是轮到我先侍寝吧。
今天起得太早,又僵坐了一天,身体一放松,倦意就涌了上来,我有点儿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只好使劲地掐胳膊拧大腿,睁大眼睛,但还是不太管用。
我努力想摆正自己的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倚靠在床边。
我迷迷糊糊地望着门口,期待着她在下一刻推门进来,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但是,直到我耐不住困意倒在床上昏睡之前,那门,再也没有开过。
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忽然听到“哐”的一声响。
我睁开眼一看,玉树愣愣地看着我,地上落了一个铜盆,水洒满一地。
我皱了皱眉,正打算开口训斥,身后冷不丁地出现一个女声厉喝道:“出去”。
玉树低下头红着脸退出去,还替我关好了门。
我却呆若木鸡。
身后是温热的身躯,提醒我背后有人这个事实。
这个声音,我没有听错,是她的。
我的脸顿时如发高烧一般,快要焦了。
昨晚我就那么睡了过去,居然不知道她来了。
我动也不敢动,又不敢转身,只好僵着身子。
许久之后,背后有了动静,她穿着白色的里衣,从我身上跨下床,自顾自地拿起叠在床头椅子上的衣服背对着我穿了起来。
我坐了起来,低低道,“妻主,落儿伺候你穿衣吧。”说完便准备掀被下床。
她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只说了声“不用”,便穿好衣服往门口走去。
我的期待落空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却见她开门后脚步一顿,“我府中没有长辈,你可接着休息,不必敬茶。我府中,也不讲这些虚礼。”
门被轻轻地掩上,我看着她的衣角在缝隙中一闪而过,来不及挽留。
出嫁从妻,所以我又躺了下来,心中酸楚而又甜蜜。
这个人,每次因为她,我就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就算她那些言行伤害到了我,只要她对我稍加温柔一点,我就陷入了她的情网之中,再也挣脱不了。
一想到昨夜我俩同床共枕,我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忍不住挪了挪身子,移到她睡过的地方,却发现被子底下早已一片冰冷。
我有点失望,却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片地方。
我忽然又想到,如果我昨天睡过去了,那么又是谁帮我脱的衣服呢?
难道是她么?
脑海中闪过她的身影,我心里一阵羞涩甜蜜。
想着想着,我又渐渐陷入了混沌中。
再次醒来时,已经快到午膳的时间了。
玉树兰芝伺候我梳洗完毕,便服侍我用膳。
我一边搅拌着滚烫的鸡丝粥,一边问道,“将军呢?”
“听说将军今天去拜访镇国将军了。”
“是吗?那詹泱,不,詹侧君呢?”
兰芝和玉树对视了一眼,没有作声,我有点纳闷,“怎么了?”
兰芝回道,“詹侧君,据说初受恩宠,现在还没起床。”
我放下勺子,顿时胃口尽失。
原来如此!
难怪今天玉树看到她在我房里这么惊讶。
明明心里凉透了,我却还是想要再确认一次。
我看着玉树,“昨晚是谁帮我换的衣裳?”
“是我。”兰芝站了出来,“昨晚将军久久未至,后来奴才前去打听,才知道,将军早就去了詹侧君的院子里。奴才进来时看着主子昏睡过去了,便和玉树一块儿将您整个人挪到床上,还帮您换上了寝衣。”
我的喉咙有点干涩,“那将军,什么时候过来的?”
“奴才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