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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显得转瞬即逝的时间都被无限拉长抻扁了去。她对卡卡西道谢,眼角挂着细细一层怅惘。卡卡西面罩上方的眼睛向下撇着,冷冷静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又隐约有种前辈面前乖巧受训的意思。笼岛家的小姑娘站在一边,垂着头把母亲打包了一半的奶油蛋糕装进盒子里封好,放在一边。缎带上的光又冷又亮,小姑娘的眼睛也又冷又亮。

信的主人是在侦察部队时母亲的同事。冲在最前线刺探敌情的队伍,一旦被俘虏,生命便已经可以一眼就看得到头。撑不住敌人严刑拷打的,或是屈打成招后死去,或是宁死不屈地死去;撑得住的也非死即残,走背运的也许没来得及等到支援,就凄惨地死在异国他乡。卡卡西带领的队伍接到三代的命令,就快马加鞭连夜赶去支援,计划周祥,再加上被掩护着把情报带回木叶的忍者提供的信息,支援行动进展顺利。

可惜等到支援赶到,被俘虏的侦察忍者已经奄奄一息。把这封写好很久的信交给前来支援的暗部时,他撑着沾满结块鲜血的眼皮咧嘴想笑,却被肺里的血块呛得咳嗽起来,发出破旧风箱一样剧烈的声音。

“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福山,夏天快要过去啦…”他的声音那么低微,几乎要被风尘裹挟着吹散了,最后记忆混乱着说起了胡话。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叹息。

那时候笼岛夫人新婚燕尔,之后在侦察部队的第一次会面他还习惯性地叫她福山,笼岛夫人掩着唇笑说,该换称呼啦。

夜幕降临,火烧的云和微醺的晚霞都变成半透明体,像浸湿水的纸,沉进茫茫的夜色里,火也湮灭了,云霞也沉进水里,化成一座静默的山。

笼岛夫人提早关了店门,坐在书房里敞着窗子吹风,不过一会儿就沉睡过去。笼岛捻脚捻手窜进书房,替母亲盖好毛毯,掩上窗,然后吹掉蜡烛。吹熄烛火的时候,她瞥见信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像在游动。那些或变成文字记录下来或只来得及保留在记忆里的山脉与河流、溪水与星海、大漠与雪原,今夜也许会合着三两月色流进笼岛夫人的梦里。

夏天快要结束啦。

那是在笼岛记事之前的故事,彼时笼岛夫人还在任职侦察部队第三分队的队长。从她还姓福山时至今也有相当一段时日。与笼岛先生相爱结婚后,部下们才逐渐开始改口叫她笼岛队长,偶然也会有反应不及的同伴一时口误,依然福山福山的叫。

大概是在四年前,第三分队受命潜入水之国,领队的正是笼岛夫人。这次探查任务本该顺利进行,不料在谁那儿出了岔子,在第三分队获得情报撤退至水之国边境之前,有人走漏了风声,把第三分队的行动计划捅了出去。整个小队被雨之国派出的忍者拦截,陷入苦战。第三分队的成员都不是精于战斗的忍者,情报到手是一说,假如继续和敌人纠缠下去,到手的情报恐怕也要吹。

摆在眼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继续拼死抵抗,或者虚晃一枪先逃出生天,再计较后续如何。潜入任务辛苦又危险,为了得到确切情报,同伴们已经疲惫不堪,又在神经稍微放松的撤退途中掉进陷阱…这时候即使卯足劲儿,剩余的查克拉也少得可怜。前者有一定几率能够侥幸冲出重围,但是面对后有追兵的境遇,几个残兵败卒显然是不够看;而选择后者,最坏的可能就是需要牺牲一两个人。等到在安全些的地方歇了脚,再联系木叶等待支援也不迟。笼岛夫人咬紧牙,下令一人跟自己佯攻做掩护,一人在后方准备传送术式,保全得到的情报。

幸而术式完成的时机正巧,正赶上把笼岛夫人一行人传送到几公里外的树林里。水之国追击的暗部找到他们的同时,木叶派来支援的暗部也赶到了。

那一年被派去支援的暗部依然是由卡卡西领队。刀光剑影最终归于平静,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混着潮湿泥土的味道,又被淅淅沥沥的雨冲刷得淡去。第三分队的侦察队员们都松了口气,这样的心态下,似乎用以藏身的岩洞外雨势都变小许多,再不久天就会放晴了。在先前的战斗中,笼岛夫人的腿负伤严重,在水里泡湿的布料紧贴着外翻的皮肉,伤口周围也泡得发白。这个编制的队伍里没有人擅长医疗忍术,只能应急止血处理。

就在本该轻松的时刻,侦察队的队长突然脸色一变,从忍具包里抓出地图的时候几枚苦无都被带着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她面色凝重地叫停狐狸面具的少年:“我们可能中计了。”一句话炸得所有人面面相觑,女人以目前所在位置为中心画出一小片范围,然后又敲了敲地图上离这儿不远的某个点…

内部部署完成后,就只需要露出适度的破绽等对方露面。先前探查到的情报自然派上不小的用场,加上援军的精锐战力——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行人毫不意外地取得了胜利,安全回到木叶。

在那之后,通过之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留下的小机关,叫水之国无能狂怒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晚上八点,街道仍然灯火通明。夏夜的热浪潮汐一样褪去,如同苦茶回甘的后味,在燥热中掺进半截凉意。笼岛披了件薄外套,去药店寻原先给母亲看诊的医生,把调养身子的药品好生放进手包中。她倒不急着归家,拖沓着步子往集市上走。

没走几步路,笼岛就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小一个,衣服背后耀武扬威绣着火焰团扇,踮着脚不知道在等谁,多半是自家固有天才之名的兄长。宇智波家的小少爷确实生得清秀,五官之间和兄长颇有几分相似,眼睛黑亮,看起来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正看时,小少年似乎感到落于自己身上视线,扭过头来。在学校里,笼岛同佐助并无过多交集——不如说,除了青梅竹马的井野、鹿丸再加上一个丁次,笼岛同谁的交往都少得可怜。佐助本身人气居高不下。别说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是再年长个几岁,都还是对美色无免疫力。多重因素累计下来,笼岛同佐助有一对一直接交流的机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小姑娘耷拉着眼皮,眼睛半睁不睁,面无表情地盯回去,心里思考着要不要倒数几秒以后再移开视线。这当儿,小少爷等着的人从店里走了出来。

“是同学吗?”鼬看看笼岛,又看看佐助。一见兄长从店里出来,佐助几乎立刻就要把路对面的同期忘到九霄云外去,这句问话落在他耳里才要记起方才见着的一个大活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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