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最后的一丝清明,终于激发体内的幽冥煞气。一股清爽的气息从气海直冲双目,眼前的红色转瞬之间便全部褪尽。 虽然依旧感觉心悸,胸口沉闷呼吸不畅,但好在身体又能活动自如了。 我打开窗户,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又蹲在那幅画前,再次朝男人的瞳孔看去。 有了刚才的经历,这次我暗运幽冥煞气护住双目,画中人的瞳孔中央仍能看到泛着黑气的漩涡,但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影响。 “何昀,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怀疑,何昀的魂魄可能藏在漩涡之中。 可惜喊了好几遍,在漩涡里不停旋转的黑气竟没有丝毫回应。 我盯着瞳孔中央的漩涡看了几分钟,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把手心贴在瞳孔上面。 一丝阴冷的气息顺着手心进入手掌,我急忙将这道气息压制在手腕以下,同时在心底厉声问道:“你是谁?” 还是没有感知到任何回应,那丝气息在我手掌的血脉中横冲直闯,大概是想冲破幽冥煞气的束缚。 我在心底说道:“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放你出去。” 那丝气息突然安静下来,冷场片刻之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我心里。 “我,我叫卢季,你是谁?” 卢季,我不禁大为惊奇,白天死在这副油画前的人,就是卢季。 没想到,在瞳孔漩涡里旋转的阴魂,竟是这位长老。 我赶紧将手掌中的那丝气息逼出掌心,只见一缕纤细的黑气在半空中轻轻晃动。尽管我双目聚集了大量幽冥煞气,依然看不到卢季的魂体。 “卢季,你怎么不显形?” “什,什么显形?”黑气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现在只是一缕阴气,我看不到你的魂体。” “我不知道什么魂体,你是杨全?” “你也看不到我?” “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杨全,我是不是死了?” “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把白天在展厅发生的事告诉卢季。 他还没听完,就哭了,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我费了半天劲,才从他口中问出一些情况。 中午黄钟等人去了餐厅,卢季独自留在展厅,鬼使神差地走到何昀的这副遗作前,只是看了画面一眼,就发现画中人的瞳孔里有个漩涡。 卢季好奇地盯着漩涡看了一会,感觉头晕目眩呼吸不畅,随即失去知觉。 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幽暗空间。在视线尽头有一个光点,他拼命地朝光点的方向跑,可不管怎么跑,离那个光点总有一段距离。 后来我把他吸入手掌,光点不见了,四周一片黑暗,犹如进入无边黑夜。 回想起见到卢季尸体的样子,对于自己的死亡,他好像忽略了一个细节。 在他死后,尸体脸上保持着极度惊恐的表情。 我不明白,他当时为何如此惊恐,可惜具体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 按照他现在的说法,在他死前并未受到惊吓,死后也没有看到任何人。 可以说,卢季稀里糊涂就死了。 但事实绝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人的生命由肉体和灵魂两个部分组成,一旦肉体死亡(心死亡或是脑死亡),灵魂就会离开肉体。 可从卢季的情况看,他盯着画中人的瞳孔看时,只是陷入昏厥,并未受到致命伤害。 也就是说,对卢季而言不存在心死亡或是脑死亡。 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魂魄被画中人吸进了瞳孔里的漩涡。 一个人只是魂魄不全,就会变得痴傻,若是三魂七魄尽数丢失,生命必然终结。 我感觉卢季此时,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对于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 只知道醒来后,置身于画布里的幽暗空间。 卢季这种情况,多少也有点痴傻的迹象。 我怀疑他被吸入漩涡后,丢失了一部分魂魄,因此才无法显形。 归根结底,卢季的死我有责任,不是我暗示祁义明,让钟念去查黄钟弟子的邀请函,卢季就不会独自留在展厅。 眼下画中人的瞳孔里仍有漩涡,而漩涡深处的一缕黑气也依然存在。 卢季说他被困在幽暗空间无法离开,那在我开门进入公寓时,从客厅窜向主卧的阴气,就另有蹊跷了。 要找回卢季丢失的那部分魂魄,我只能深入漩涡一窥究竟。 “你先别说话了,有什么想问的,等我出来再说吧。” “那万一你出不来呢?我不是永远困在你身体里了?” 卢季的话吓了我一跳。 他说的没错,万一我的魂魄被吸进画中人的瞳孔,到时候我回不来,他再整一出鸠占鹊巢,我这副躯壳不就便宜他了吗? 但转念一想,卢季的魂魄残缺不全,也未必能侵占我的躯体。 “放心吧,没有万一,我只要进的去漩涡,就一定能出来。” 说完我就不再理会卢季的残魂,两眼盯着油画中那双瞳孔。同时全身放松,任由瞳孔中的漩涡吞噬我的视野。 很快,周围的景象被各种红色取代,我身处于一个幽暗的空间,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吸往幽暗空间的最深处。 虽然感觉移动的速度极快,但我耳边却听不到风声,胸口也异常憋闷,呼吸十分困难。 我看不到任何光源,不过视线范围内全是那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