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无奈地掏出证件,“白露姐,我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白露惊愕地扫了证件一眼,又将目光移向我,眼神变得十分纠结。 “你指的难道是鬼魂?” 我轻轻点头,“这么晚来找你,的确很唐突。但白天他不方便出来见你,我只好贸然登门了。” 白露害怕地退开,从一掌宽的门缝看着我,“他,他要见我?” 我瞟了瞟楼道左右,自嘲地笑道:“白露姐,我不是疯子,对你也没有任何企图。如果不是为了还他一个心愿,也不会这么冒失跑来找你。” 白露怔怔地看了我半晌,又重新靠近门缝。“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的腰间系着一条用红绳编织的腰链,上面穿着一枚玉扣。赵子远死后,魂魄一直寄居在那枚玉扣中。” “啊……”白露惊恐万分,急忙把手伸进衣服 “白露姐,你先开门让我进来,我答应赵子远,让你跟他见一面,他才愿意离开你。” “我,我……”白露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最后表情复杂地跺了下脚,终于打开了房门。 这是一套一居室的房子,看得出白露是一个人住。 虽然开了门,她对我仍有戒备,自己站在半掩的门边,做好了随时往外跑的准备。 我朝卫生间那边看了一眼,便随口问道:“卫生间里有镜子吧?” “嗯,有。” “你现在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梳头,不管看到镜子有什么,都不用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我在外面等你。” 白露惊疑不定地走进卫生间,拿起洗漱台上的梳子,迟疑片刻之后,缓缓抬手开始梳头。 我朝卫生间的门走了两步,悄然放出赵子远的魂魄。这怂货立即窜进卫生间,站到白露身后。 “啊……”白露立即发出一声惊叫,但两眼却盯着面前的镜子,没有跑出来。 我在门口等了五分钟,才见到白露留着泪走出来,而赵子远神情满是落寞。 白露戚然无语,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赵子远扭头便走,径直穿透了大门。我赶紧追了出去,那货站在电梯口,接连抽了几下鼻子,也没挤出一滴眼泪。 我走进电梯,他也跟进来,情绪低落地杵在我旁边。 “你跟白露说什么了?” “我不想告诉你。” 没想到这怂货也会噎人,既然他不愿说,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电梯门开了,我轻轻问道:“那现在就送你走?” “嗯,走吧。” 我拦了一辆车直奔殡仪馆,赵子远一路沉默,直到下车都没说一句话。 殡仪馆是谢爷的地盘,我跟他也算有点交情。焚烧花圈的水泥池后方,有一排罗汉松,谢爷开的接引路就在那。 把赵子远带到地方,罗汉松树荫下的空气微微扭曲。谢爷好像知道我会来,从扭曲的空气中,露出半个身子,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 “你不太对劲。” “嗯?”我觉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发现哪不对劲,“大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谢爷似乎对赵子远的阴魂毫无兴趣,一脚跨出扭曲的空气,绕着我走了一圈,随后开始挠头,像是有什么问题想不通。 “大人,我到底怎么了?” “你体内的阴煞之气越发凝重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微微一惊,谢爷竟未觉察黑眚的邪魂藏在我体内。 “没发生什么啊!”我连忙岔开话题,示意身旁的阴魂,“大人,劳烦您老,把他送入地府吧。” 谢爷还是没有关注赵子远,又绕着我走了一圈,一边摇头,一边惊叹道:“啧啧,现在居然连我也看不透你了。” “大人,我……” “你不愿说,就别说了。”谢爷显然有点生气,拂袖一扫,将赵子远的阴魂收入袖中,身形快速闪动,投入扭动的空气不见了。 我只觉一头雾水,不太明白体内的阴煞之气为何会越发凝重。黑眚的邪魂自进入气海之后,几乎没有动静。我也没感觉,自身的阴煞之气有何不同。 回到公寓,老肖已经睡着。虽然开着卧室门,我也不好意思吵醒他。 进了自己的房间后,我哪还有心思睡觉。上床盘膝进入冥想,企图通过内观,探查藏在气海里的黑眚。 可这道邪魂就像一滴汇入溪流的水,任我如何努力,也无法捕获它的形迹。 只不过邪魂的气息,毕竟有别于幽冥煞气,我只能隐隐感知到气海里,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在缓缓流动。 早上闹铃把我从冥想中唤醒,走出房间,只见对面卧室的老肖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昨晚怎么睡那么早?” “喝多了,一回来我就睡了。” 我楞了一下,昨晚我和老肖、钟青三个,好像只开了一瓶酒,按说老肖也没喝多少。 “你是不是又喝了第二场?” 老肖跳下床,打着哈欠说道:“何达昨晚找我了。” “何达?”我惊奇地问道:“就是池家兴城分公司那个何总?” “没错,你离开他们公司之后,何达就打电话给我,说想跟我聊聊。” “然后呢?” 老肖接到电话,就去了他们公司楼下的酒吧。何达竟开了一瓶三十年的茅台,和老肖聊到半夜十二点。 “何达说话有点拐弯抹角,但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想让你把什么东西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