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柱子的轮廓就越清晰。
甚至微微变形的压痕,都足以说明,曾经盘踞在其上的龙具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林淮表面顺从地跟着走,眼睛仔细地打量四周的情况,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会成为破局的助力。
“想要?”或许是她看得太认真,顾飞尧回头突然道。
好像只要她说一声要,他就能把整个宫殿都打包送给她。
拿别人的东西充什么大款。
林淮毫不感动,甚至想笑。
*
也不知道顾飞尧之前在拿龙鳞时,把整座宫殿都摸透了,走得十分熟门熟路。
林淮默默为那头不知名的黑龙掬一把同情泪,死了之后家还被人糟蹋成这样,也是挺可怜的。
走进拐角,原本空旷的地方瞬间变得狭窄起来,当然是跟外面对比。
平心而论,面前这块地方,已经比大部分修士的洞府都要更大。
一眼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正中心的那座床。
由一整块完整的寒玉雕成,通体散发着一层浅淡的灵光。
看来这条龙也挺会享受的,为人形的自己也打造了一处安逸的睡处。
但林淮的眼神瞬间警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要在人家卧房开炉炼器?”
不要告诉她,他准备在这里住下了。
顾飞尧神色淡淡,唇角不带一丝弧度:“林淮,这里有禁制,你的纸人进不来,就连雷劫也劈不进。现在,你还有最后跑的机会。”
他闭了闭眼,仿佛是极尽挣扎后说出的一句话:“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林淮上下打量他两眼,真挚地发出了疑问:“顾飞尧,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这种情况下,还说要放她走?
她倒不是很意外他知道纸人的存在,这玩意她从前就一直用得很勤,直到拜了师之后,才慢慢改了,换用其他方式打架。
只不过他居然能纵然她到这个地步,倒是挺让她意外的。除了脑子坏了,不作他想。
林淮笑嘻嘻地挑衅道:“就这么放我走?不如你把这条命也一并送我当盘缠好了。我看你现在这副蠢样,估计也在那群人手上活不了多久的样子。你在化神卡了这么多年,修为毫无寸进,掌门能保得住你多久?我看你也熬得很痛苦,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干脆便宜你好徒弟我算了。”
顾飞尧神色微肃,那张一副病容的漂亮脸蛋染上几分薄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
“掌门师兄倒是宠你,这种事居然也告诉了你。”他话还没说完,就咳嗽个不停,林淮突然生出一种自己在欺负弱小的错觉。
真可怕,这个男人。
林淮没回答。
自然不是掌门告诉她的,前世修到大乘之后,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拼了命往她脑子里灌。
她也很无奈。
林淮默默叹口气,看来,即使在心魔中,所有的轨迹依然和前世大差不差。
只除了,面前这人大变的性格。懦弱愚蠢到让人烦闷。
“能别墨迹了吗。我不打算走。”林淮学着他的语气,同样不咸不淡地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因为,我有绝对的自信能杀了你。”
就算没有娇娇,没有天雷也一样。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多的是人过不去心魔,陨落在突破前夕。修仙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林淮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她同样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顾飞尧抿着的唇角终于向上扬了扬,一双眼睛亮得可怕:“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顾飞尧,我说真的,你去找许诸看看脑子吧。”林淮看着正在铺床的某人,十分无语。
合着他们刚才放的那堆狠话都是空气吗?
这人能不能有点骨气啊。
前一秒还你死我活,下一秒又黏糊糊地问她要不要睡觉,吃不吃东西……
林淮:……?
真的会谢。
她要是豁出命,不一定就真打不过你的哈。
“早上出来这么久,都忘了你还滴水未沾,玉露要么?”顾飞尧终于把床铺好了,转头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只长颈玉瓶,像是没看到她那张臭脸一般,殷切地递了过来。
“没在里面下毒吧?”林淮屈服地接了过来,一边咬开瓶塞,一边问道。
“下了,软筋散。”
“什么玩意?你能不能少看点我柜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林淮大汗,无语道:“软筋散这东西放可放不了十年。”
她摇了摇手里的瓶子,凝胶状的液体微微摇晃,闪着漂亮的光泽。
这玩意可难得,至少得百年,才能采得这么满满一瓶。
“你不是号称百毒不侵,还怕我下毒?”顾飞尧失笑,从她手中接过瓶子,毫不避嫌地低头含饮。
他苍白的嘴唇仿佛沾上她湿润的口脂,颜色也艳了几分。
林淮盯着瓶口瞧,疑心自己刚才是不是真把口脂蹭上去了。
被她用这种眼神盯着,顾飞尧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半晌后,他干干道:“在看什么?”
“在看你的生死簿,阎王说你明天就要死了。”
林淮表情十分认真。
“那便让他来取。”顾飞尧神情不变,笑着道:“你不是说这条命是你的吗,舍得让旁人拿走?”
林淮瞪他,表情不变:“没事,我人很大方。你的命又不值钱,给我两个铜板就行。”
说完,林淮只觉得手心一凉,两枚圆形方孔的铜板,被放了进来。
叮当碰撞声,从掌心传来,煞是好听。
林淮愣了愣,嘴硬道:“要是别人来买,两个铜板也就够了。你来买,两个铜板我可不答应。”
“嗯。”顾飞尧又往她手心里倒了两枚一样的铜板:“还差多少呢。”
林淮仿佛被烫到一般把铜板都扔了回去,眼睛只盯着地面,不耐烦道:“你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