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机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夏江回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迈巴赫在餐厅门前停住,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踌躇片刻说道:“牧先生等您很久了。”
司机抬头看着后视镜,视线落在两人中间,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车内无人答话,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夏江回笑笑缓解气氛:“我们这就过去。”
餐厅处于城郊,是禾川有名的一家法式餐厅,奶白色大理石门尽显气派。
随着侍者将大门拉开,金钱的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的装修金碧辉煌,随处可见的弧形拱门和拱窗,瓷砖光可鉴人,华美的水晶镶钻吊灯自然垂下,风吹进来,叮铃当啷地响。
是她一眼看过去而不会选择进门的餐厅。
来用餐的人非富即贵,个个都打扮华丽,衣香鬓影。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朴素的校服,感觉跟这家餐厅格格不入。
侧过头去看了眼沈然霁,他完全没有不适感,目不斜视地走着,好像来到了他的主场。
随着侍者的指引,他们上楼来到一间包厢。
侍者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江回点头,小声道谢,走了进去。
包厢的装潢不像外面一样金碧辉煌,反而有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好像一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中间一块镂空雕花屏风将包厢分成两个空间。
外间是茶室,实木茶桌上摆放着紫砂茶具,一看就价值不菲。
包厢内燃着香,她吸了吸鼻子嗅了一下,还从来没闻过这种香味。
沈然霁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说道:“好闻?”
她摇摇头,小声道:“只是觉得新奇。”
绕过屏风往里间走去。
落地窗边背对着他们站了一个人,身材颀长,西装熨裁妥帖。
她猜,那应该就是牧子凌了。
听到身后的声响,牧子凌转过身。
视线落在沈然霁身上时,牧子凌完全没有诧异感,仿佛料到了沈然霁会来。
“二位请坐。”牧子凌笑着让两人落座。
只是夏江回觉得,牧子凌的笑根本没达眼底。
沈然霁拉开一匹椅子,让夏江回坐过去,随后他在夏江回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们刚一落座,包厢门又被推开。黑狗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看到主位上的牧子凌,黑狗缓了脚步,垂着头,语气带着恭敬:“牧哥。”
“嗯,坐。”牧子凌头也没抬,语调有些冷。
服务员鱼贯而入,陆续将菜品摆上,空荡的餐桌上很快就被摆满。
黑狗很有眼力见地给牧子凌斟满红酒,作势要给沈然霁斟酒时。
却被沈然霁抬手挡下,“抱歉,我不喝酒。”
想到之前牧子凌特意的嘱咐,黑狗没有强迫沈然霁,握紧酒瓶转而看向夏江回。
对上他的视线,夏江回捏着高脚杯往自己的方向藏了藏,正欲开口拒绝,沈然霁替她回绝了,“她也不喝。”
黑狗站在旁边愣了一下,求助似的看了眼牧子凌。
见牧子凌没有多大反应,黑狗礼貌性地冲两人微笑,坐到位置上。
主位上坐着的牧子凌端起高脚杯晃了晃。
紫红色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在杯壁上划过,透出妖冶的色泽。
他掀起眼眸淡淡地扫了眼黑狗。
黑狗立刻会意,给自己斟了满杯红酒。
随后,他往沈然霁那边的方向一伸,赔着笑脸,“我黑狗在这儿给二位赔罪,上次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二位,这杯酒我敬二位。”
话音刚落,他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
放下高脚杯后,他又冲两人深鞠一躬,态度诚恳:“请二位原谅我。”
夏江回看的一愣一愣的,扭头看了眼沈然霁。
跟沈然霁对上视线后,她推开面前的高脚杯,咬牙切齿:“原谅了有什么用,打都打了,什么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不得赔吗?一句道歉就能将事情揭过了?”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刚,当众驳了黑狗的面子。
等同于她根本没将牧子凌放在眼里。
要知道在江城,牧子凌是被捧着的人。黑狗跟了牧子凌四五年,还从来没见过不把牧子凌放在眼里的人。
黑狗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夏江回不知好歹。
以为牧子凌会当场发怒,谁知他只是淡淡一笑,举起高脚杯,“是是是,夏小姐说得对。”
说完这句,他转头看着黑狗,似是警告,语气也重了几分,“黑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道歉一点都不走心。”
黑狗立刻点头,重新斟过了杯酒,“是我欠考虑了,夏小姐说的费用我会尽快赔付,希望二位别跟我这个有眼无珠的人计较。”
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沈然霁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伸手两指夹过高脚杯。
见状,夏江回也赶忙端起高脚杯,敷衍地笑了笑,仰头喝了口杯中果汁。
说开了那件事,包厢的氛围缓和了不少,几人有说有笑的,沈然霁偶尔也会搭上几句话。
黑狗喝得醉醺醺的,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歪七扭八地走到沈然霁旁边。
夏江回以为黑狗心底不甘心,借着酒劲要报复沈然霁。
当即挡在沈然霁面前,黑白分明的鹿眸警惕地看着黑狗的动作。
沈然霁无声地勾起唇角,用气音小声道:“没事。”
随后拍了拍她的手背状若安抚。
牧子凌慵懒地靠着椅背,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人的互动。
黑狗走到沈然霁面前,用力一晃酒杯,半杯红酒被撒了出来,溅在餐布上。
斑驳的红酒渍看起来十分狰狞。
“沈...沈哥,这这杯....我敬...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