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愣了一秒,转头对着旁边的另一个护士轻飘飘道:“又是一个等死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躺在这里的这个女孩虽然命是救回来了,后续的药物和治疗费都需要大量的钱。”
“没钱怎么办?”护士不再说话,后面的话不用说,可想而知,她推着病床和另一个护士讨论着自己的午饭吃什么。
“你要把她推哪去。”成知云按住病床的杆子,对着满不耐烦的护士问道。
“诺。”护士抬了抬下巴,推了两下继续往前走,成知云不知,跟着去。
“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一个身影,“咚”的一声跪在她们面前。
“阿姨,不是我们不救你的儿子,钱,要钱才能救得了啊。”同样的话术重复过千百遍,她拿手比划着钱,无奈道。
“我实在是没钱了啊,亲戚朋友都被我借怕了,你们就救救我的儿子吧。”阿姨跪在她们面前,哭的那叫一个惨。
“阿姨让一让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她给另一个护士使了个眼色,她马上抓去阿姨的胳膊,让开了一条道。
这样一个小的房间,满是没钱又不愿意放弃生命的人,他们守在孩子旁边有的视死如归,有的哭哭啼啼。
“不能把她放在这。”
“好啊,拿钱出来。”
成知云拉住栏杆的手攥的通红,她愣住,但是她不能让夏芝兰等死。
“我有的。”
两个护士相视一笑,只当是个笑话:“嗯,有的。”
看着两人的背影,成知云拉着嗓子大喊:“你们这样是不负责任的!”
护士转过头,淡淡开口:“医院里每天有多少病人你知道吗?负责任?那是有钱的前提下。”
成知云看着包裹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夏芝兰,她恍若无声息的躺在那里。
“孩子,别喊了,她们啊,是没心的。”一道小声□□的老声从被褥里传来,老太太病入膏肓一般小声说着。
“我不能让她等死。”
“哎,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
“咳咳咳。”老太太歪着脑袋,忘记了下一句,咳的厉害。
成知云拉住病床,老太太看出她的意图。
“这样的做法不是没人做过。”老太太看着她的手提醒道。
成知云的手停住,想了想不无道理。
“孩子,若你不嫌我唠叨,不妨坐下来听听。”半句话咳嗽几下,但老太太还是乐此不疲的继续道。
成知云坐在红色硬板登上。
“这个孩子是你家人?”老太太打量着成知云身上的着装,有些疑问道。
成知云看着一处,闻言,摇了摇头。
“看你这样拼命的样子,以为是你家人。”老太太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其他的,奇怪的是成知云在这之下,急躁的心情得到了安抚。
“老奶奶,谢谢你。可是她等不得了。”成知云站起来,对着老奶奶深深鞠了一躬。
“年轻啊。”老奶奶看着成知云瘦弱却挺拔的背影,因奔跑而晃动的马尾轻轻感叹。
警察局
“妈。”成知云推开门,手放在门把手上气喘的话未说完全。
高泽园愣了一秒转而冷了脸:“学的规矩都忘了。”
“我答应你。”女孩白皙的脸上晕着两坨红晕,汗水粘了几根发丝在脸颊两旁。
高泽园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双手交叠:“可以,我给你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足够等夏芝兰养伤,这样她也就放心离开。
医院
“孩子,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老太太握住成知云的手,深深道。
满屋子的将死之人,他们眼巴巴的望着夏芝兰被推出去,眼底的羡慕和渴望扎着成知云的心。
“孩子啊,救救我的孩子吧。”还是那个阿姨,她跪在成知云面前,哭的红肿的眼睛此刻挤不出两滴眼泪,但还是苦苦哀求着。
“妈。”成知云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她冷着脸走上来。
“我不是大善人,若是有了开头,这一屋子的人都会陆续来哀求你的。”高泽园的话一针见血,成知云不是不懂,但是就是不忍心。
高泽园拿出一个东西亮在阿姨面前,腿两侧的束缚瞬间消失,她看着高泽园有些悻悻的缩回手。
“我就求你一件事,帮帮曲老太太。”成知云看着高泽园,小声的,语气低下且哀求,高泽园一言不发。
“妈。”高泽园眼里的冰霜被打碎,她开心的是自己的女儿喊了自己最亲密的称呼,难过的是,是为了其他人,她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孩子,你的一片心意我收到了,可是我已经无牵无挂了。”曲老太太拍了拍成知云的手,眯了眯眼道。
病房,高泽园交代了几件事就匆忙的接了个电话回到岗位。
小护士检查着点滴液,交代几件注意事项。
“曲老太太得了什么病?”成知云叫住小护士问道。
“害,子宫癌晚期。”小护士开了口,有些惋惜道。
脑海里突然浮现曲老太太的无牵无挂,成知云看着小护士有些失神的问:“那她家人…”
“无儿无女,上个月老伴出车祸去世了。”小护士说这话满脸的可惜。
成知云想起曲老太太说起老伴时那晦明黯淡的眼睛亮晶晶的。
“听说家里挺有钱的,只是老太太后面突然说放弃治疗也就任由病情恶化。”
“那个床位是她老伴生前睡的那张。”
窗户大开,阳光倾斜而下,风中带着淡淡的苦。
安顿好夏芝兰,成知云起身去看曲老太太。
曲老太太吃力的去够桌子上的水,成知云帮她拿起。
“谢谢,真是个好孩子。”曲老太太喝了口水,舒适的发出一声叹,躺回床褥里。
“孩子啊,你找我有事吗?”身虽疲,但此刻老太太的眼睛是炯炯有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