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知云落寞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流出,龚齐心疼的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
成知云抬起头,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那你救救她,好吗?”
龚齐皱起眉头,温热的手掌拭去大颗的泪水,柔声道:“好。”
原先就没怎么恢复好,如此这般哭,耗费了许多力气,成知云靠在龚齐的怀中安静的熟睡过去了。
“傻丫头。”龚齐轻轻拍打成知云单薄的背膀,她手指无安全感的轻轻拽住龚齐衣袖一角。
空荡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一凡四处张望视线最后落在了两人依偎的身上。
龚齐抬了抬眼,竖手噤声,张一凡望向房门的玻璃窗,有想进去的意图。
“想她崩溃就进去。”龚齐淡淡的,张一凡还未踏进去的脚步顿住,复杂的看了看他,放在门把手的手终归还是落了下来。
他顺位到他旁坐下,几次张嘴却又没说什么,最后只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在这睡,怕不会着凉。”张一凡视线落在成知云眉头轻皱的小脸上,她眼角挂着泪花,显然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龚齐看出他的意图,身子偏了偏,挡过他伸过来的手,又安抚了下成知云因为动作手攥衣袖更紧的手,偏过头不太客气开口:“她不愿意回那个所谓的家,我更不希望她待在夏芝兰家。”
“虽说你们是医患关系,也不至于这么亲密吧,把她给我吧。”张一凡话里客气,可脸色却阴沉,更像是一种老父亲保护女儿的语气。
在两人争抢的过程中,走廊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皆抬头看了过去。
高泽园不太高兴的把成知云揽入怀中,指责道:“龚医生,你私自带人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妥。”
成知云的手还拉着龚齐的衣袖,龚齐收了收视线,语气淡淡的:“这就是我的治疗方法,你觉得不妥可以换个医生。”
高泽园的脸色不好看,勉强着挂个笑容听不出情绪道:“那是我错怪龚医生了。”
高泽园扶起成知云就要起身,却发现被什么阻碍一般,看着随之站起来的龚齐,视线落下,在他被攥住的衣角。
“还有些医疗方式,得需本人在场,先把她送到我那去。”龚齐抬起头,把成知云拢过来,轻松的抱起,踏着大步朝外走去。
高泽园没办法只好抬脚跟上去。
“高警官。”
高泽园回过头,面前一个男生看着她,自己却对他的脸没有印象,她转过头指了指自己:“你在喊我?”
张一凡走过两步,到她面前:“身为一个警察,应该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一次次的逼一个小女孩。”
高泽园简直头痛欲裂,她为成知云的事已经够烦心了的,现在还有一个为夏芝兰讨公道的人。
“正因为我是一个警察,我得为了保护人民的安全为主,不是你所说的那些私欲。”这里人多口杂,她视线略过那些探头看戏的人,官方微笑加完美回答。
男生面色阴鸷,一双眼睛黑又沉,他盯着,不,是瞪着高泽园,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然而她并不在乎,只是礼貌的道了别,转身离开。
...
“不要——!”混乱夹杂着人声源源不断的传入成知云的鼓膜,她伸着手却是又一次抓了个空。
龚齐快步走到床边,叫醒陷入噩梦的成知云,每一个患者,都有一个走不出去的黑洞,而成知云的黑洞就是不断做噩梦,不断的反复噩梦。
成知云手下意识的扒紧龚齐的手臂,半坐着,目光无焦距的大口喘着气。
残留的噩梦反应,成知云的身子,甚至是抓着龚齐的手一直在隐隐的颤。
她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松开手,转过头:“夏芝兰呢?”
龚齐把她往床板上压了压,让她靠在那里,然后又掖了掖掉落的被子:“她很好,待在那里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成知云却不觉,她的手死死的扣着床单,五指用力的有些痉挛,眼神不自觉的逐渐放空。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掀开被子下床。
“我跟他们交代过了,这几天你都可以待在我这。”龚齐拉住女孩纤细的手腕。
“不,我要回家。”成知云甩了甩手,力气不大没能甩开,她直直的想要往外走,却被力遏制在原地。
成知云回过头,两人视线交汇,纠缠了一会,龚齐妥协了:“我送你。”
车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阴沉沉的,车窗映衬着成知云苍白的脸,雨滴落在车窗上,倒映着她的脸就好像她在哭一般。
到达目的地,龚齐打开车门扑面而来的一阵寒风,龚齐把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打了把伞并排走去。
“哟,这不是夏芝兰的好朋友嘛。”不远处传来一身刺耳的女声,她打着一把伞慢悠悠的朝他们走去。
龚齐脸色阴沉的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了看成知云,眼神在问要不要无视她。
成知云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想要错身离开。
“夏芝兰在精神病院待的还好吧。”女人没想放过,不依不饶的追上来,看着成知云的脸,一字一句道。
成知云的眼睛看着她,回过头一步一步走向她,面无表情周身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场,女人踉跄的后退几步,随后挺直腰板昂着头用鼻孔看着成知云:“你...你想干嘛?!”
成知云依旧不说话,如死水般平静的眸淡淡的盯着女人。
“神经病!”女人大喊一声,跑回家找她老公去了。
这是那对年轻夫妇。
龚齐走了上来,成知云的头发被细雨打湿了些,她站在那里犹如一个不动的雕像,他抚上她紧攥的手,成知云的眼睛机械般的转动,哀伤的看向他,他拉着她继续朝里走。
龚齐偏过身,挡住大片迎面的冷风,身旁的人走着走着却突然失重般跌落。
雨水浸透膝盖处的衣物,那里火辣辣的疼,冰和疼两种感触使她清醒了些,成知云眉头都没皱一下,抵着地面站起来。
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