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觉得自己快死了。
好不容易逃出了魔宫，一路逃窜至此。
只是没想到这里也有长春乐的人，直接被来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不过是附近的小喽啰，在捉到裴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了结他的性命，而是嘿嘿笑着打量他，又拿利刃割破他的衣襟。
本就破烂的衣物被这么轻飘飘地一挑，底下白皙的肌肤便也遮掩不住。
那领头人啧啧道：“这细皮嫩肉，娇娇贵贵的，一看就和寻常修士不同。”
说罢拿脚踹在他的头上，上面的尘土尽数落在裴怀脸上，
裴怀自幼便生得极好，外表有些阴柔，粉雕玉琢的像个女娃娃，如今年纪稍长，眉眼出落的越发好了。此刻在他足下屈辱的模样，更是令领头人心头大快。
被这样明晃晃的羞辱，裴怀愤愤咬住下唇，怒气憋在胸腔。
一群见风使舵的狗奴才！
眼见衣服布料逐渐减少，为首的修士玩腻了这个游戏，又往裴怀胸口踹了一脚，看着他狼狈地往后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小魔君，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苟延残......”
话音还盘旋着没落下，头已经落在了地上，溅出的温热的血落在裴怀脸上。
乌云散去，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他错愕地抬眼，只见一青衣少年如同鬼魅般穿行，表情冷淡如死水，剑起剑落，夺人性命。
墨色中，少年剑气如春水般潋滟，却犹如千钧。
他来得出其不意，剑法又太过刁钻，几人一时不察，落了颓色。
破空声，血肉被刺穿的沉闷声响，以及上方还有一道清亮亮的女声在加油助威。
“对对对，就是这么打，地上躺的那个记得补刀啊！”
裴怀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一模样美艳的女修。
他一眼看出她的魔气杂乱，有丹药残渣，以及汲取后没能彻底炼化的元阳。
想来这少年是她的相好，不然怎么会任由一个弱者驱使。
不过转眼，小巷里已然一片死寂。
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不甘等死，拿着剑反抗，却也只是延长了一会死期。
“锵——”
两剑相撞，没了声响。
一点寒芒落在地上，血顺着剑锋蜿蜒，映亮尸体不甘瞪大的双眼。
这一幕落在裴怀眼前，他心有余悸地看过去，视线落在正中间的人身上。
少年的衣角被血液沾染，濡出一片暗色。身子摇摇欲坠，仅靠剑撑着，手捂着心口，垂着头喘气。
在裴怀眼里，对方的手指还神经质地抽动了两下。
好像精疲力尽了。
裴怀小心翼翼地开口：“多谢相助。”
少年才像回过神来，朝他这里瞥了一眼。
裴怀忽然嘘了声，头皮发麻，一动也不敢动。
对方看他的目光像在打量一块称心如意的猪肉，在月色渲染下，一双墨瞳更是闪着几近兴奋的光。
压根就不是什么见义勇为，而是靠杀人寻求到了快感罢了。
许是觉得不尽兴，对方抿了抿薄唇。下一刻，手中的剑直朝他刺来！
裴怀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见那窗前的女修不知何时跳了下来，运用身法迅速到了那少年跟前，然后......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极清脆的一声响。
*
在裴怀的注视下，何敛之发出一声闷哼，手中长剑哐当一声落地。
他无措地攥紧心口的布料，被突如其来涌上的酥麻搞得呼吸不畅，头晕目眩，浑身打着哆嗦。
余窈已经惊了一身冷汗，大声朝那呆愣的男孩喊道：“还不快走！”
对方才如梦初醒似的大步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听着系统任务成功的提示，余窈终于如释重负，一下子瘫软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汗打湿了后衫。
【低阶法器使用次数有限，效用会越来越差，且一日内无法重复使用，鉴于攻略目标危险程度过高，请宿主谨慎使用。】
“你也知道危险程度高啊！”
她在心里愤愤骂道。
再看看旁边的何敛之，虽然还是眼神空茫，但是反应远没有之前大，想必再过片刻就能清醒。
想到方才他杀得如痴如醉的模样，余窈顿感头大。
他好像沾血后就会变成被欲望驱使的野兽，一心只为血肉撕裂后的快意，并且不计后果。
这么一个人，无疑是拴不住的疯狗，一枚随时会点燃的炸弹。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难怪女主没选他！
活该！
随着时间推移，意识逐渐回笼，何敛之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她时眼里带着点懵懂，声音黏糊糊的。
“你......”
余窈强打起精神，蹲在他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有些郁闷地嘟囔。
“你不是见义勇为吗，怎么连救的人都杀？”
他还没有完全回神，却也很认真地回答道：“我救了他，他便是我的物品了，杀不得吗？”
......什么歪道理。
余窈听得烦了，心头积着一股郁气，对着他的手臂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他疼得“嘶”了一声，可随着疼痛一同袭来的，是难以言说，让人酥颤的快慰。
好像一下子进入云端。
这疼和快乐都稍纵即逝，她很快松了口，方才咬过的地方已然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牙印。
何敛之不知怎么了，心里有些失落。
下一刻，女人柔和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这话我不爱听，你要是再说，我就咬死你。”
就再咬一口么？
何敛之的指尖抚摸着伤口，轻轻往下压，又有细微的疼溢出来，弥漫到四肢百骸。
只是太短暂了，很快就消失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余窈起身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