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着商量,“爸爸,您说的话我都懂,可是我就不愿意相信,嘉望怎么会离开我们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邬父想抬手安抚她,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按理说,你们年轻人应该更容易想明白些……多说也无益,你且看着办吧!”
“那边我会叫阿姨尽快收拾出来。”
邬父缓缓闭上了眼,“就当为了嘉望,振作一点,重新开始,咱们都好好生活。”
-
邬父离开后,邬霜洗漱后就回卧室歇下了。
自嘉望出事这几年来,她的睡眠质量变得极差,多梦易醒,失眠整夜也不过很寻常的事情。
卧室的方向不临街,熄灯后就会置身无尽黑暗之中。
今夜,隔壁房间的灯光却微微映了过来。
楼盘刚刚开发时,邬霜住的这间卧室,与隔壁房间本是一套。房东为了多赚点租金,整栋楼都被改得乱七八糟。
这两间房的隔墙算是后天补上的,墙身很低,最顶端的部分则是由防护栏代替墙阻隔开。
透风又透光。
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隔壁都处于空房的状态,差不多是个简易的杂货间。
现如今,新租客搬了进来,还真让人不习惯。
邬霜原本就薄弱的睡意,被那晃眼的灯光逼得全无,只好盯着透光的天花板走神。
夜,怎么也静不下来。
各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偶尔传来隔壁大婶的怒吼,还夹杂着洗衣机滚筒发出的噪音。
隔壁的灯虽然一直亮着。
但始终处于一种极致的静态。
邬霜正这样想着。
隔壁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一阵轻微摸索后,电话才被人接听。
“嗯,还在忙。”
低沉的男声袭入邬霜的耳朵。
沙哑中带着撕裂的燥意,像极了仙人掌球的刺根,挠得人耳膜疼痛酥麻。
邬霜脑海里自动补出一张脸。
甚至还能想象出对方的下巴,唇边是刚冒出头的细碎胡渣,喉结会因为讲话而微微滚动,唇瓣表皮皲裂又干燥……
邬霜的脚趾忍不住屈缩一下,她也讶于自己这变态的想象力。
“咳咳。”男人咳嗽两声,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对,今天刚刚搬过去。”
“公寓还不错,就是有点儿吵。”
“挺方便的,楼下就有生活超市。”
“邻居啊,不清楚,还没见过。”
“没见过,我怎么知道他是男是女,长得好不好看啊?”
邬霜:“……”
“可以,等有空我带你过来看看。”
……
“找到更合适的房子再说吧……嗯,你早点休息,我还有点报告没处理完,先忙。”
“知道了。”
“晚安。”
偷听别人讲电话很不道德,但这段谈话内容却被邬霜,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男人说话时的语气很宠溺。
纵使知晓这些话并非对她说的,但每一个字依旧鲜活又滚烫,尤其是最后那句晚安。
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晚安。
就真的会晚安呢?
邬霜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
灯光逐渐变得昏黄黯淡,周围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隔壁那盏灯,一直亮到很晚很晚,她却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