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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友(1 / 2)

日子并不总是那么闲适,尤其是开春之后,伽蓝进了学堂,既多了几个玩伴,也认识了本地一些纨绔子弟,少年人之间更免不了摩擦。此外陶倦还依然履行着他这个无名无分的“夫子”之职,对伽蓝看闲书的进程是有碍的。

不过伽蓝对学堂里的一位夫子﹣﹣刘三甫倒颇感兴趣。

刘三甫吧,是个严谨又不太严谨的人,最初他和其他夫子并无两样,甚至更加古朴沉稳,不过有一次讲到礼。伽蓝偷偷跑去问他:”虽然书上写了一堆诸如“天道”“修身”的东西,可伽蓝还是不明白,那些劳民伤财的礼节之于百姓又有什么用呢?”

书上写了很多,可是没有一句从根本上来讲,那便说服不了伽蓝。何况……都怪这什么礼,她看得出来陶倦本来跟她是一个性情,就是“君子端方”给套住了,端方的陶倦很君子,但不是他。

刘三甫则新奇地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无用也无用,有用也大有用。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她,悄悄地说:”阳奉阴违,也不是不行。”

人老心不老嘛。

后来许是更多人发现了他的本性,大家下学之后就打成一片了,这老头有时候还“为老不尊”,惹得几个胆大的小弟子去揪他的长胡子,他也笑呵呵的。

但在一些事上,他又一丝不苟,比如参与编纂本县县志,上至权贵亲戚,下至贩夫走卒,他全拜访了一遍,增删披阅又费时间,听说几年前就在开展了,而伽蓝又见他忙碌了两三年,这才交给官中。

--原来不知不觉中,四年过去了啊,这四年里小姑娘拈花惹草(字面意思)不务正业,把陶倦也给带坏了,有时候她还会跟陶倦争论,不过没人眼红,他们是“君子之交”嘛。

某一天伽蓝和卢玉浓(她在学堂的好友)上街闲逛时,意外地在一家散收绣品的铺子看到一幅紫露垂丝,她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确认,它出自陈轻之手。

可陈轻家里世代在蓉城芜山县定居。她怎么会到睢县来?

说不离是重逢旧友的喜悦还是事出反常的担忧,她买下之后对店家说:”这幅图绣工好,还烦您留意着,同是此人的绣品,我再挑一些送人。”

经过两三个月她就发现,陈轻做的不多,每月只有一幅,而且都是紫露垂丝。

这就不对劲了。

难道陈轻知道她也在这里,但出不来家,要告诉她什么吗?

难做的是,陶倦似乎派人看着她(这个结论是由某一次的蓝偷偷去茶楼听说书而片刻被抓回来得出的),她确认陶倦和晏夫人是一伙的,那么他们就都不许她和”乱七八糟”的人结交。

思来想去,她就找卢玉浓游湖,在船上告诉她这件事,卢玉浓很义气地猛点头:“包在我身上!明天就把人给你带来!”

“……”李仰蓝抚额:”不是让你去,你连城里的路都认不全,怎么找到乡下?我是说,拜托如意的哥哥,周刊去。”

如意是卢家的家生子,跟着卢玉波伴读,她们也熟,李伽蓝见过一次她兄长周刊,跟她们这些十三四岁的女孩比起来成熟靠谱太多。

这件事就这样约好,伽蓝倒没有惶惶终日,她急又急不来,直到半月后如意告知已经找到人了,在城郊汾村,是四年前搬来的。

--正是陶倦带走她那一年。

伽蓝本能地觉得两件事有联系,却像乱缠的线一样没有头绪。她决定跑一趟。

至于陶倦,说来奇怪,还有一个月就是陶倦的冠礼,但他最近都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不着家。

李伽蓝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

晨曦微霞,伽蓝起床梳洗的比往日早许多,希望在陶倦出门前找到他。

支摘窗下她种了一盆鸭跖草,星星靛蓝幽幽可爱,旁边还有六月中勃发的青青艾草,使得屋子里萦绕一种草木香气,东边的地坪窗下又是一方荷塘,此时正盛,好道是:田田莲叶玉妆成,一室清幽野草香。

李伽蓝飞到陶倦的屋前叩门,没人,再敲,还是没人应。

不是吧,陶倦怎么这么早走,她叹了口气,只能回去。

伽蓝让怀瑜传早饭,接着推开窗户,百无聊赖地倚坐在栏杆上。

塘中晨雾还没有散,水汽氤氤,愈显得荷叶连绵无垠,粉白菡萏慵懒伸展,亭亭而立。

她撑着下巴,闭上眼睛听塘鱼游动搅起的水声,一边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忽然觉出一阵不寻常的波声睁开眼发现是一叶小舟拨开层叠的花叶,泛波而来。

船上躺着一片雪白,竟是无楫之舟,覆面之人。

那个人起身摘掉脸上所覆荷叶,笑着看她,原来是陶倦。

这个人,害她一早寻无所获,原来躲在这“偷浮生”呢。

李伽蓝揶揄道:”陶公子好兴致啊。”心中笑:没有桨,看你怎么过来。

那边陶倦轻轻折下一支盛放的荷花并两片荷叶远远递来,伽蓝探出半个身子才接到,结果他不松手,伽蓝瞪了他几下,陶倦反而眼底笑意更深。

伽蓝装得很不情愿的样子抓他袖子把人拉过来,等到船已抵住墙时夺过花就要跑,陶倦勾住她手再一撑栏杆借力跃上,就进到房间了。

“你--”

伽蓝却被突然而至的一点冰凉惊住。

过了抽条的年纪之后她也只到陶倦肩膀,他现在立在窗前挡住大半池塘风光,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举起那朵莲,用摇曳的花瓣遮住了她的脸,余光又瞥见他只穿件单衣,带子还不系好,便骂道:”衣冠不整。”

陶倦只道:”小节不拘。”

不过李伽蓝才不会让他一直得意下去,转身把荷花插到净瓶中,又拿出一本书来看,不理他。

陶倦于是也坐下来,拂起袖子抓一支羊毫笔蘸墨,在宣纸上慢慢晕出几个字--他们不说话的时候就玩这个把戏,但现在,伽蓝不想承认,她的视线都在他那只手上,行云流水,骨节分明。

陶倦推过来那张纸,上面写着:何以悦君

伽蓝看机会来了,缓缓清嗓说道:“”你的冠礼,我还没准备好礼物呢。”

陶倦挑了一下眉:”你把《十三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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