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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变(1 / 2)

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伽蓝花了几天时间摸索,终于甩开那些人之后,到汾村发现陈轻人已经不在,但从遗留的东西来看确实住过这。

而等到某一天下学,看到陶府的大堂前黑压压站了几队人:女尼,父老,宗亲,甚至还有衙门的几个小吏。

在他们中间,一个人跪呈帛书。

伽蓝如遭雷击,跑过去,果然是陶倦在念:

“金陵王氏,不修淑德,性嫉且扈,尝与陶庚谋妻位,驱逐原配,更夺其子,天有所应,致无所出……”

他双手举托过头顶,笔直地跪在那,声音在大堂回响,而陶夫人颤得几乎站不住了,一手撞死死撑着柱子,一手猛拨她常年戴的佛珠,悲戚地看着她胜过亲子养育的那个人。

陶赓面颈都青筋华露,直到某一刻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向他的儿子。

--“你哪配成人!”

陶倦被他踢得咚一下摔在地上,憋着一声不吭又跪直,一个个字竟像咬出的:“”不孝子陶倦,未能早日救母于囚塔,千错万罪知不能赎,仍替父请休此毒妇……”

你们在干什么啊……陶倦……你在干什么……

“望雎县父老,还报于善恶,揪察于劣好……”

他向那几个长者,终于缓下来:“”莫至对簿公堂。”

陶夫人--应该说王风禾,听到“囚塔”时怔住了,等陶倦说完,她一步步走到他身前,出声时已然平静下来:“你说的其他,我不敢推辞,无论我有没有做总脱不了干系,只有一件事,我没有动她,王家也没有,这一件,我不认。”

陶赓要去扶她,没想到被她躲开了,然后她也跪下来,终于淌下泪:“妾王风禾,自请下堂。”

……

陶赓就让陶倦一直跪着,半夜打雷的时候伽蓝忍不住探出窗去看。

晴日的松柏高大.温和,在雨夜才显出他的坚韧、冷暖。

伽蓝忽然就有一种被拉扯的感觉。一边是长辈的纠葛,而且肯定不只是陶倦说的那么简单;另一边是那菩萨一样平静温柔的女人,怎么可能“驱逐原配,更夺其子”;何况,少年老成的陶倦又怎么会挑在冠礼前这么重要的几天大闹一场?

陶夫人晚膳前就已经收拾好离开了,走得十分迅速,临行前还再三请求陶赓不要意气用事推迟陶倦的成人礼--现在看陶赓的意思希望很渺茫。

王风禾还对伽蓝说她是个好孩子,不要卷进大人的这些事情里,可是--她怎么抽身呢?

伽蓝的心很乱,一夜难眠。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

命运的车轮相碾而过,挟裹着迷茫的人。滚滚前进。

陶康还是背弃了诺言,陶倦的冠礼被推迟,而且遥遥无期。但陶倦好似并不在意,怀瑜甚至告诉伽蓝:他在天香楼等她。

那天之后两人就没见过,而今天他竟然约在青楼见面。

疯了。

伽蓝收拾好心情,总得去见到人才好说话啊。

天香楼

雕梁画栋声色好,脂粉沉醉女儿香。彩练捧星舞不尽,千金一掷亦寻常。

美吗?当然是美的。

但是陶倦选的一个好位置,好时间,正好可以听到楼下在进行的买卖和训练,那些哭泣、谩骂的声音肆意侵入耳中,足以撕开旖旎的想当然。

李伽蓝脸色发白,但没有却忘记要说的话:“你不在乎了是吗?”

“你说你的‘倦’字是倦看云卷云舒,原来竟不是虚的,别人怎么看你都不管了是吗?”

对面那个人依然气定神闲把玩着手中的釉里红天青瓷杯,注视着荡漾的酒水,酒气浸染了他藏青鹤纹的锦袍,浓郁得让人皱眉。

伽蓝看着就很揪心,又想起他们每年年节打的雪仗,清明插的柳,渡的竹筏甚至是他书架上那一排特意给她读的经史子集。最后是,数次指尖相触时温润的触感。

过了很久陶倦才开口:”坐。”

伽蓝站着没有动,“陶倦,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根本是你爹的错,他负心薄幸见利忘义不惜抛弃子,而风婶婶,和你﹣﹣和你母亲一样。”

“是一份祭品。”她说这话时几乎是哽咽了。

一个男人抛弃发妻另攀高枝,甚至把发妻囚禁在一座塔里不见天日,难道最该受到惩罚的不该是他吗?

陶倦抬起头,目光逐渐锐利:“不只她们,我,你,我们所有人,都一样。”他抿了一口酒,道:“按陶赓的脾性--你觉得为什么我一点事没有?”

“因为,他不可能再有后。”这话说得奇怪,加上他之前那句”天有所应致无所出”,让人

脊背一凉。

“你以为他没有报应?他抛弃我娘,现在﹣﹣也成丧家之犬啊。”

“什么意思?!”

“我入地狱,取而代之。”陶倦笑了笑,紧接着又告诉她另一个消息。

“你快要走了,到蓉城之后小心你姐姐,另外,再过不久,都城来的三皇子会接你们上京,他是个人物,别人巴不得缩在京城,只他敢南下。”

“还有一个熟人,我知道你记挂了很久,也终于可以相见了。”

伽蓝猛一抬头,如遭雷击:“你说陈轻?”

陶倦晃动酒杯:“没有她,那位三殿下在剑门关可要费大力气,何况,你娘真是挑了很久的,她最像﹣﹣你放心,她不会很苦。”

这下李伽蓝全明白了,他们,是四年前就准备好了一出美人计,却要搭上陈轻!

这一堆残酷的事实呼啸着砸过来,让她忽然觉得不知身处何地,一切如此陌生。

陶倦忽然站了起来,眼神锁着伽蓝,他一步一步逼近她,慢慢让她意识到,他不只是陶倦,他还是个男人。

直到她退无可退,他才停下,他所营造的紧张的氛围也慢慢消退。

“如果我要对你做什么,你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人愿意被人宰割,可是--”他看向了窗外,底下正在进行骨肉分离的一场大戏,“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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