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仪仗队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逛完长安街这一条道。
至于天子,只在每个人眼前闪了一瞬,洛扎个头高,仰着脖子直到后卫部队都看不见了才回头。
尽管如此,她也很满意,美滋滋道:“我也是见过天可汗的人了。”
天子的仪仗一过,没多久路上就清了,人们也回去了。几人刚想走,就被人叫住了。
来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异族人,自称乔翰。他汉话说的很流利只是发音不太准确。
乔翰看见他们很是激动,他对着嘉峪行外族礼:“这位美丽的姑娘就是长安大名鼎鼎的罗小姐吗?有幸一见,我叫乔翰,来自西方,撒克逊。”
乔翰说完行了一礼,嘉峪随着他回礼。
“阁下唤我何事?”
“是这样,今年朝拜,规模盛大,朝拜使者有机会入市贸易,但是我的国家并没有派遣使者觐见,所以朝廷安排的入市贸易的位置没有我。但是,我本来就是个商人,不远万里来到大唐,也想进入市贸易。”
乔翰:“我知道,本来我应该找商会会长的,但是我没有机会见到武家的人,武小姐不怎么出来,长安中人也很少见过她,所以我才找到罗小姐。”
嘉峪嘴角抽搐,所以,她只是退而求其次的?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事也不是不行,虽然官府全权掌控市场,但是武家发挥着大量的协助作用,分一个半个摊位还是可以做主的。
但是她跟武家实在是关系恶劣,如果她去说,武家可能会干脆利落地拒绝。
她刚想礼貌拒绝,封泽就自作主张替她答应下来。
封泽对着乔翰又承诺又保证,搞得他跟罗家小姐一样。
封泽问了乔翰的落脚地,双方又寒暄一番,乔翰就告辞了。
嘉峪忍到现在才发作,一口气还没泄完,封泽就立马认错。
“峪儿,你先别生气,我这都是有目的的。”
嘉峪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目的?”
“你明天不是就跟武小姐一块入市比试了嘛,我们帮了乔翰的忙,他到时候还可以帮帮你。”
嘉峪不领情:“我要光明正大地赢,才不靠别人帮,再说这事真成了,武家才是真的主力,乔翰要谢就更应该感谢武家。”
封泽笑了笑,没说话,他没说谎,这事确实能帮嘉峪,不过不是他上面说的那种浅显的帮。
而且他认为嘉峪的性子肯定愿意代为传话,即使她和武家关系恶劣,所以也就没再解释什么。
封泽让罗家院里的大管家去武家传了个话。
武家还算识大体,二话没说就主动找人联系了乔翰。
第二天,嘉峪和武玄霜两个人到市里交接。
两人的货分别来自两个商人,两批货各自平分,武玄霜和罗嘉峪每人拿两批货的一半。
为避免互相干扰,武玄霜在市里最东边,罗嘉峪在市里最西边。
当天下午,两人比试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长安。陆家更是本性不改,鸡贼地将两人的比试变为一个赌局,不少人纷纷下注。
几人第一天一块去看了看嘉峪的铺子,位置优越,货品很好,嘉峪在长安风评也不错,这场比试基本不用担心。
此后几天,罗嘉峪和武小姐的比试成为长安城中最热闹的话题,每日去酒楼客栈吃饭都能听见人们在讨论今日两位小姐谁更占优势。当然,大部分是罗嘉峪。
乔翰也在罗家的引荐、武家的帮助下,成功在西坊开张做起了生意。
这天是正月十三,两位大小姐的比试已经过小半,乔翰却好端端遭了难。
罗嘉峪听到消息赶过去时,乔翰铺子门口已经挤了许多人。
大家一看她来了,默契让开一条路。
乔翰一见她,像是见了救星。嘉峪听着他断断续续地描述,才明白原委。
今日乔翰刚开张就有人来找茬。两个西域汉子来对店里货品挑挑拣拣,言外或多或少的称乔翰是凭着不正经的手段进来,不配来长安市里开铺做生意。
两个西域人还算有眼色,见了罗嘉峪也知道规矩,给她客客气气行了礼,但口里却还是污蔑之词。
嘉峪掸掸衣服正色道:“长安城中并无明文规定非有使臣朝拜者便不能行商。乔翰诉诸于我,我又请了商会会长,这事也是过了明面,他是堂堂正正进来,容不得你们诋毁。”
两个西域汉子对视一眼,想是没想到罗嘉峪会这么替乔翰说话。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罗小姐说的是,只是这人占用的是我们西域乌那曷的商铺,今年来长安朝拜的使臣尤其多,这铺子再一占……”
罗嘉峪打断他:“那你们合该去找武家说理,难为他做什么?武家你们得罪不起,便只挑软柿子捏吗?”
“罢了。”嘉峪一挥手,理理自己的服饰,“我去同你们乌那曷使臣去说。”
两个西域汉子大眼瞪小眼,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另一个小心翼翼问:“罗小姐不怪罪我们?”
罗家小姐居然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大动干戈,现在还亲自跑一趟?
嘉峪笑笑:“我刚说完,不能自己就先挑软柿子了。”
乌那曷是西域小国,使臣住在长安坊里安排的客栈,嘉峪被带路,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乌那曷使臣见自己的人办事不利,还给他带回来一尊大佛,本想先开口服软,没诚想嘉峪却是先给他行了个地地道道的西域礼。
乌那曷只是西域偏颇小国,在长安少有人知,此次前来觐见,服饰都是穿的成套草原服装,猛一看自家民族的礼仪,格外亲切,下意识就回礼。
回完才反应过来,一个长安的小姐怎么会他们西域礼仪?而且还颇为熟练?
嘉峪开口:“冒昧了,在下在西域有个名字,库辛索错,阁下可曾听闻?”
乌那曷使臣猛然一惊,随后满脸不可置信道:“你是索错阁主?人称西域命脉鹰击阁的阁主,库辛索错·昔葛提亚尔?”
嘉峪欠欠身:“正是。”
使臣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