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Celine的那场比赛的后台里,两个女孩年纪相仿,实力相当,见到对方惺惺相惜,不一会儿就熟络起来,脑袋凑在一块儿讨论着琴谱,幻想着要是得了奖拿了奖金,要干什么,忽然就听见不知那个角落传出了冷哼。
两个女孩停下话语声,转头寻找声源。
“别停啊,你们想要拿奖,也就只能靠做白日梦了。”是坐在她们右后方的一个男生,听说家里是哪个国家的首富之子,家里给他办过几次巡回演奏,积攒人气和实力,作为各大赛的敲门砖,眼高于顶得很。
本就是女孩子之间的闲聊,无人当真,却偏偏有人要跳出来破坏兴致。
Celine皱眉,欲要回嘴,恰好舞台上报幕,轮到骆橙一了。
“加油Oriel!”Celine给她打气。
骆橙一则是瞥了眼那个男生,淡淡道:“竖琴比赛,要赢,得靠手和脑子,而不是靠嘴皮子。”
结果就是,骆橙一和Celine憋着一股劲儿,拿下了金银奖杯,“趾高气昂”地在Juan面前自拍:“Oh! My! God!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拿了银牌和金牌!!”Celine阴阳怪气,众目睽睽之下,将Juan气得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通红。
“手下败将。”骆橙一冒出个成语,Celine用肩膀撞她,抱怨道:“嘿!你明知道我中文不好。”
“就是曾经输给你的人的意思,这个词特别不友好,不要随便用。”
骆橙一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两声。
她现在居然会使用成语了,还能给别人解释是什么意思,被池话痨天天叨叨叨还是有点用处的。
骆橙一和Celine在这边议论他人,别处也有人在议论她。
“好久没见到Oriel了,她居然来参加AIHC。”
“刚成年吗?”
“不是吧,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不弹了,又突然回来了。”
“离开这么久就挑战AIHC,行吗?”
“我觉得Juan和Kate C.的威胁比较大。”
零碎的话语飘过来,骆橙一没太在意,化完妆,看了眼时间,跟Celine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第一场比赛她抽到的上场顺序靠前,在开赛第一天的下午,运气很好,正好是她平时练琴的时间,状态最好的时候。
骆橙一回到练习室,抚摸着十二。
她是临时决定的换十二参加比赛,让池笑痕带过来的。
从拿到十二,到今年,整整十个年头,它陪伴骆橙一从少年组走到青少年组,成年组的第一个奖杯,她也应该,带着它,拿下。
“下一位参赛选手,Oreil C. Luo,演奏曲目,《裂隙》。”
池笑痕坐在观众席上,听见骆橙一的名字,纵使之前说过“顺其自然”的话,此情此景,也难免紧张起来。
女孩提着裙摆从侧方走出,在竖琴旁落座。
巴伐利亚风格白色礼裙,配复古红枫叶马甲,身上映着竖琴的金光,
调试一番,骆橙一阖了阖眼,调整呼吸。
“哗——”
城,倒了。
女孩被困在倒塌的城堡中,黑夜降临,她推不开那扇门,逃不开那座密林,只能望着月光,伸手触摸,却只触到空气的冰冷。
女孩喃喃低语着心事,泪一滴一滴砸在木纹地面。
她如诉如泣,细数过往的哀与乐,将它们埋藏在这无人之地。
逐渐地,月亮连冷光也不愿施舍,藏在了乌云后。
女孩静了一瞬。
情绪排山倒海般而来。
女孩呐喊着,不甘着,哭泣着,挣扎着爬过断更残垣,踉跄着跑出密林,踏出花园的那一瞬——
天光乍现。
全场寂静。
舞台上,琴弦震颤,光仿佛真的从金色的琴中透出来。
女孩手指快速交替、跳跃,琴弦上生出了一朵小花,在雀跃摇曳。
骆橙一抚琴收音,台下依然鸦雀无声,被她的技巧所震撼、被她传递的情绪所感染,数秒后才反应过来,潮水般的掌声响起。
骆橙一退下舞台,迫不及待地上观众席找池笑痕,刚出电梯,便被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别急,我就在这儿呢。”
她看清来人,激动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直蹦跶:“我找回上舞台的感觉了!感觉真的太好了!!”
池笑痕搂着她的腰,看她开心,也笑了:“我看到了。”
傻瓜,你从来没丢过舞台,何谈找回。
你每每坐在竖琴前,触碰到它的那一刻,就已与之融为一体。
你不知道你弹琴的样子有多动人,你从来就不需要找回,心中有舞台,哪里就是舞台。
今日比赛结束众人往外走的时候,骆橙一和Celine碰到了Juan。
“冤家路窄。”骆橙一小声道。
池笑痕看热闹,小声调侃她:“哟,成语。”
“什么意思。”Celine问,骆橙一解释不来,只说,“又和他见面了的意思。”
骆橙一不想理他,影响心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拉着Celine走了。
“他这一轮的表现也很震撼。”Celine说道,不免有些担心。
骆橙一看到了,Juan虽然骄傲,但是他的确有他骄傲的资本,在技巧的运用上,炉火纯青,眼花缭乱,外加他的选曲大多声势浩大,不论在听觉还是视觉上,都足够轰动人心。
“是个劲敌,但我们也不差。”骆橙一安慰道。
Celine见她信心满满,不好泼冷水,可是骆橙一脱离舞台两年,成人组的比赛几乎没参加过,没见识到这个世界厮杀的惨烈,Celine进了成人组,才见识到天地的广袤,尤其是刚升上来的那一两年,竞争对手无一不比她年长,资历不比她深,那时候奖杯数量骤减,她的锐气被锉了不少,直到近两年才重新登上大赛的领奖台。
Ce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