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坐于榻上,扶额捏了捏眉心,良久不曾言语。
虞娘勉强笑道,哥哥未传信回来,说不准事情没到那般言重。
姚嬷嬷问她,虞蒙的书信是多久之前传回来的。
虞娘哑然,这月的书信已然迟了半月,原以为是路上耽搁,没想到竟是被困于南疆。
以虞蒙的身手她倒是不担心,只是那东西——
两人愁眉苦脸,只余廖文茵久久不言。
姚嬷嬷有些心急。
“咱们苦心孤诣多年,好容易寻到了蝉蚕香,又费心思将药下给她,岂能事败垂成?”
白雉身负诡异,毒药入肠竟也不惮,恍若无事。
那毒粥留了半碗,姚嬷嬷起先以为下错了药,岂知几粒米便毒死了廖文茵养的鹦哥儿,吓坏了众人。
自此白雉更加谨慎,她们也颇为忌惮,偃息许久。
直至终于在南疆寻到这味蝉蚕。
蝉蚕实则是南疆部落的一种蛊虫,分子母虫。
子虫数多易制入药为丸,母虫珍贵需磨粉制成香,十之才可用一二,虫粉受不得晒潮,最多保存半月。
这二者分开来用无任何效用,合二为一却能让人神智不清混沌不堪。
长久下来轻则损伤头脑惝恍迷离,重则痴呆疯癫昏迷不醒,是个极为阴损的玩意儿。
廖文茵以茶叶生意掩护,留虞蒙于南疆打理运作。
寻方制药,安插人手,廖文茵为得白雉一丝信任,不惜认贼为母多年,恭敬勤勉隐忍至今,如今怎可功亏一篑!
况且白雉已然知晓她们出手,此番若断药,叫她翻起身来,她们哪里还有后路?
廖文茵睁眼,窗外骤然满天云翳,蕴了一场寒凉秋雨。
“我要入宫一趟。”
既然那药方是于宫中寻得,想来宫中也有母虫。
少女面色娇美,素来端着盈盈笑意,只是此刻眼神狠辣,透彻不顾一切的果决。
一息尚存,此志不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