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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的长平侯遭人嫌(1 / 4)

旬安城仍是人来人往繁华国都,离开了三年再度归来,长街上的人比三年前还多,术士更是琳琅满目,一眼望去只觉鱼龙混杂。

府门前的小贩还是依旧在,见了苍婧回来有点愣神。随后撤了身,想是赶着去禀报。

管家说,“他都无聊了三年了。”

府内管家照料,入府之时就觉熟悉无比。

苍婧依然像往常那样等待着萧青的归来。不算太久,不算太长,又是一年春开。

在这一年里,萧青带回的小野人都成了宫中养御马的马侍。苍祝听说定襄的马养得都不错,看斐其勒养马有点意思,就让他到宫中养御马。

春暖时,萧青大捷而归,韩邪之兵彻底撤出了朔方。

他踏入故土,苍婧一如既往地奔入他怀中。

那一次帝王率百官亲迎,到底三年没见,苍祝还是有点念叨这个不讨喜的人。

谁知战功显赫的副将归来,竟然哭丧着脸,抱着她夫人说,“有人偷我东西。”

苍祝又没眼看他了,“什么样子,赶紧把他领回去。”

苍祝让苍婧直接领了回去。

萧青一路失意,他丢了一件东西。就是他和苍婧同带的那串朱砂手链。

“我就是怕丢,每回出去放得可好了,就在这里,”萧青指了指他左胸右下处,“谁知道回来的路上遭了贼了,他竟然偷我这个。”

归途中,他的营帐遭贼,其他什么都没丢,偏偏盔甲里的朱砂手链被盗。因为这事,回了家萧青的还提不起精神。

“莫不是敌军的探子来偷什么机密,结果偷错了?”

有那个贼专门偷行军人,偷还只偷一串手链?

“他盯着我盔甲偷的。小贼无德,不得机密,连我手链都顺了去!”萧青絮絮叨叨地念了好半天。

苍婧解下了她的朱砂手链, “无论你那串在那里,它总在天地间的一处角落,依然是与我的这串在一起的。我们的约定不会改变。”

如此说着,才叫萧青这个可怜虫稍微好受些。

这终归是一场胜战,值得庆贺。即便可怜的副将未得封赏,苍婧还是挑了个风和日丽时,拉着萧青走上了旬安的长街。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旬安了,时隔三年。或许有些事不尽如人意,但旬安寻常人家生生不息,这般风景依旧。萧青喜欢看这样的风景。

他们一路缓行,还是在那条长街走着,行过小贩小摊,聆听世间风声,看尽万家灯火。

旬安的长街上多了小酒摊,酒摊前一身长衫男子坐在藤椅上,男子至中年,发束起,未蓄胡。

苍婧和萧青路过时,他便念起:“君子豹变,贵贱何常。青本奴虏,忽升戎行。姊配皇极,身尚煦阳。宠荣斯僭,取乱彝章。”(注:出自《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

此声熟悉而不羁,咏赋而含笑。

苍婧停步而下,回眸一瞪,那中年男子书卷气颇重,目中沉着,就着那脸的轮廓,苍婧方认出那是司马长君。

多年未见,那落魄子竟拾掇得干净了。他剃了胡子,发也束起,显得年轻了,有了当年文豪的风采。

然他出言不逊,故意挑事,苍婧在他摊前直问,“又收了谁的钱,写这赋?”

“此赋非我所写,乃当今太史亲笔。都怪长平侯归来时摆了臭脸未受罚,还被长公主好生牵着回去。太史觉得他恃宠而骄,便做此赋,传之广矣。”司马长君甚是好奇地看向萧青。

他本想看看萧青是何眼色,他的白首不离经得起世间美色,可禁得起这样的讽刺。在别人眼里,他的战功不重要,重要的就是靠女人得了官仕。

可萧青一直在憋笑,笑得丝毫没有正形。

司马长君满脸狐疑,未来得及问。就看得苍婧拉下了脸,揪着萧青的衣袖,“你还笑?” 苍婧鼓着嘴,好不作气,“他们司马家为什么爱写这个。”

旬安无论怎么变,也改变不了对萧青的偏见。非良臣名将出身,再战功赫赫又如何。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姓司马,我可没写这些。”司马长君立刻为自己辩解。

苍婧白了他一眼, “你写的那些好不到哪里去。”

萧青轻轻一搂他夫人的肩,“我觉得他们司马家都是人才,先有以色媚主,后有身尚煦阳、宠荣斯僭,甚得我心。有太史记这一条,我这名分是逃不了,以后流传千古,谁还能说我与夫人不是一起的。”萧青不仅认了,还很赏识当朝太史写得这一句。

司马长君头一回听人这么认栽,还认得特别高兴。

苍婧的气在胸口化了半分,还剩半分只叹,“文人不怜勇将。”

“那也不是,文人就很爱魏广将军。”司马长君如做玩笑。

萧青仍是不在意。

反是苍婧颇为认真问, “你们到底偏爱他什么?论战功,当今以斩敌首级为算,他也比不上其他人。深入敌方攻战总迷途,又只知逞一时之勇。”

“那些刀剑之事太粗俗。唯是魏将军出身名门,一身骁勇,难得建树,生不逢时,总被人压一头。不像长平侯,为奴出身,竟得天幸,斩敌攻城,功冠全军。偏他身尚公主,恃宠而骄,怎么看都是佞幸,怎么看都不讨喜。”司马长君说说笑笑。

“你们是怜魏广还是怜自己?这怎么看都是因为魏广和你们同病相怜吧。”

“看破不说破,就是你这么给长平侯撑腰,没事又总和他出来扎人眼,你家的长平侯才遭人恨。魏将军就没人替他撑腰,又没人让他显耀。”

“我的人我撑腰,我就爱和他出来逛。”苍婧一抱萧青半臂,颇是娇蛮。

司马长君遮了遮眼,“你好歹也是长公主,怎么能任性至此?”

“只许你们看不惯我,不许我看不惯你们?”

萧青就在一旁看着苍婧与司马长君说来道去,她刁蛮任性,他任着笑着。

司马长君说不过苍婧,回头指着萧青,“你得劝劝她,别那么包庇你,遭人嫌。”

“我劝了怎么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又有什么不好,萧青巴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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