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车夫示出一块玉佩急喊,“长公主玉佩在此,快让路禀陛下,救我家太主。”
苍婉回来了,她和邓先一起来的。二人躺在马车内,面色青灰,有中毒之症。
侍医诊二人中了断肠草的毒。后又见邓将军背部中箭,伤口含毒,正是断肠草之毒。
侍医急喂下二人雷公藤所制解毒药,又上金疮药给了邓将军。
一个时辰毒散,苍婉醒时已在安喜殿,她急着找邓将军,焦心不安地要出殿,却逢了苍婧前来。
“邓将军在医馆,他总不能住安喜殿来。”苍婧拿着些粥羹给她。
苍婉慌慌张张的,“陛下没怪罪他吧。”
粥羹落下,苍婧唉声一叹, “我看是怪罪了,大军出征他竟然没影,还受了伤回来,”苍婧故意说着,苍婉担心难耐,苍婧一眼看破,“你与我说说怎么回事?”
柔弱的女子一时面目有恨, “我们都以为冯莽死了,可是冯莽在前不久到了奉志,过来寻仇了。”苍婉说出了事由,不免叫苍婧一惊。
那个人竟然还活着!
八年了,那些旧族已无富贵,苍慧病逝于温泉行宫,章氏一族彻底落幕,权势旁落,家道不再。
冯莽来到奉志时已如乞丐,他闻说八年来,总有一位邓将军来求娶苍婉,便愤恨加剧。他一臂断去正是因邓先,何能忍此屈辱。
他在奉志苦苦等待,等到邓先到达奉志的那一天。
冯莽抢在邓先之前,在苍婉府门前装乞丐乞讨。苍婉未发现蓬头垢面的人是冯莽,怜悯施舍,冯莽就在府门前挟持了苍婉。
冯莽的匕首对着苍婉,当着冲出家兵的面划了苍婉脖上一刀,如此无人敢上前。
苍婉的脖子在流血,疼得厉害,已觉自己会死在冯莽手里。可她不知为什么冯莽一直不下手。
后来,邓先来了。
冯莽便掐着苍婉,“你自断双臂,不然我就划开她的咽喉,让她死在你面前,”冯莽不紧以此来威胁,还对邓先道,“你没了手以后碰不了她了。可惜了,她的身体虽然跟块石头一样,但身上的皮肉到底是比寻常女子好些。”
冯莽在笑,他就像再一次在羞辱她,划开她的尊严。
“邓将军,以后你不要来了,好好寻个人吧。”苍婉想直接迎上冯莽的刀,自行了断,如此也便结束了她这一生。
但冯莽移开了刀,苍婉柔弱无能的反抗迎来了冯莽更大的笑声。他总是以她的痛苦作为乐趣。
邓先拿了他的剑,对准了自己的手臂,他说,“八年来我也未寻到别人。”
八年来,她总要他另寻良人,但邓先总是来看她。或是提上佳节的贺礼,或是给她带上旬安的小吃,那些小小的事随心跳动。
冯莽的刀又划上了一回,他逼着邓先断臂,苍婉在那一刻就如心跳凝住。她朝着冯莽的手狠咬一口,她咬得他痛嚎不止,咬得他的手鲜血淋漓。
只有一只手臂的冯莽没能再抓住苍婉。
趁了此时,邓先和家兵都冲了上去。
苍婉跑向了邓先。她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勇敢的一天,那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她不愿看着邓先自断双臂。
邓先是将军,冯莽是块烂肉。
冯莽被家兵围住,苍婉被邓先拉过。可就在这时,冯莽的手中射出了弓弩。
那一道暗箭直来,邓先转身护住了苍婉。就这样他的背中了冯莽一箭。
“冯莽被家兵砍死了,我让他们杀了他,”苍婉气愤难消,“他太毒了,他的暗器还带毒。奉志是个小地方,那里的大夫说解不了,我才不日不夜地赶路回旬安。可是邓将军昏迷不醒,我怕他死,给他吸了毒血出来,所以才中了毒。”
“吸毒血,你就不怕为他死了?”苍婧直直看着苍婉,“真的不喜欢他?”
苍婉拉着衣袖,回避了苍婧的目光,“可我嫁不了他。”
她没有否认,却说嫁不了。
“为什么说嫁不了他?”苍婧一扶她,“你怕什么?”
苍婉反复咬着唇,把唇上干干的皮一点点咬着,也不说话。
“婉妹妹,到底怎么了?”
她把死皮咬破,咬出了血,尝到了血味才松了口,“我的身子死了。”
“那是以前的事了。”
苍婉拼命摇头,“不止这样。是我的身子和皇姐一样。”
苍婧双手一紧,“你说什么?”
“我嫁与冯莽三年后陛下大婚,当日你与废后饮下一酒腹痛不止。成婚三年他因厌我未曾动我,可就在那一天,他恼怒于陛下,强闯入我的屋内。”苍婉眼底却如干涸的枯井。
苍婧抱住了苍婉,她的身子还在发抖,“他就像在报复陛下,我怕极了,更怕被他打死。他说陛下下了药让他妹妹断绝子嗣,他就以羞辱我来泄此恨。冯莽在那天碰过我后,还把一瓶药喂给了我,他说这就是你们吃的药,他要我也与你们一样。”
像有什么撞在心口,苍婧闷声一疼。谁又能想到那杯寒酒还还害了一人。
安喜殿内徒留往事的悲伤,苍婧抱着苍婉以轻拍安抚她。拍着拍着苍婧眼中滑落下泪,转头擦了去,“婉妹妹,我需得问问,那个药他喂你你吃了多少回?”
苍婉沉默片刻,又很疑惑, “那药吃一回就没有子嗣。”
苍婧极力冷静着,“你告诉我到底吃了多少回。”
“一回。后来,他嫌我就没再碰我。”
苍婧松了一口气,“这药若是只吃一回,不至于绝了子嗣。”
“那皇姐和冯千娇……”苍婉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别管了,”苍婧认真看着苍婉,十分笃定地对她道,“你可以和寻常人一样生儿育女,可以过最好的人生。”
苍婉却猜着她皇姐和冯千娇吃了多少回,她惊恐又闪烁着泪光。
“婉妹妹,别想这些了,你想想自己。”
苍婉抽泣一声, “你们都变成了这样,我还能想什么?我们这样的身份,就是会害死人的呀。”
苍婉不知要悲谁,她再一次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