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玥儿了。因为苍祝天天都带玥儿去军营练箭,父女两个整天往军营跑,在宫里难见个踪迹。
玥儿是在逃萧如丝的宴席。苍祝是在逃内心的不安。
那位被他罢官的刘太守死在了出旬安城门的路上,含恨而终。刘昂死了,苍祝没想到他心性强硬至此,被罢官便被气死了。
玥儿逃得了一时,苍祝却逃不了。一场大案很快席卷而来。
宛若行尸的严太守接到一个报案,是一个商贾报张御史手下掾史敛财受贿之罪。
此案一报,严秉之按律就查。此案查起来很是顺利。
先是报案的商贾把那位小小的掾史身家给报了,“掾史名鲁居正,旬安人士,乃张长明夫人的表亲,自任掾史以来,对张御史唯命是从。仗着是张御史的亲眷,就对小人横加敛财。不止好小人旬安东街的商贾人人皆恨他。”
严秉之就依着东街而去,东街正有事出,小商们与一位富商巨贾争闹,富商要买断整条街的货物,正大放豪言,“我与张御史挚友乃是一家同亲,你们再闹,我便要你们的命!”
当街跋扈,欲断货资,严秉之当街扣了那富商巨贾。
不料,他豪言道,“我姑丈田信是张御史挚友,你个区区太守敢抓我!”
严秉之当然抓了他,也从而得到了另一条张长明挚友田信的线索。
这案子一层层往上,查着查着就是指向张长明,查起来又出乎意料地顺利。严秉之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些线索,这让严秉之感觉到,他是顺着什么人撒下的线查而已。
但严秉之无所谓,还是向吏府递交了案录。吏府好生招待了他,一点慌张也没有。
案录呈交廷尉,廷尉直接上呈了苍祝。
收到严秉之的这份案录后,苍祝第一回念起那个刘昂,想起他骂张长明的那些话,说他诈忠之臣,笔落刀落,大奸大恶。
本就多疑的苍祝看着严秉之的案录,再也放心不下张长明。
时逢皇陵祭祖,苍祝供千金。
丞相杨贺和御史大夫张长明一起供金,第二日却闻千金被盗。杨贺相约张长明一同谢罪。
复日,只见杨贺着官衣,未戴官帽,反戴一顶白帽,帽带以牦缨而制。他长跪而下,手托一盘,盘内有水,盘上放剑,为己请罪,“臣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杨贺以白冠牦缨,盘水加剑谢罪。张长明却并未如约谢罪。反道,“那日臣供完奉金依礼而去,只有丞相到各陵拜祭,盗钱之事恐怕丞相有所预见,方要到各陵拜祭吧。”
杨贺未料张长明反咬一口,他与张长明向来未有仇怨,且丞相之权张长明悉数揽尽代行,何来个怨尤招此横祸?杨贺只能想到这张长明不仅要实,还要名,要做堂堂正正的丞相。
“陛下明鉴,臣感先帝,怀往故,方至各陵念故人。千金奉金被盗,臣未有预见。”杨贺举着那盘水道。
盘有水意寓求公正,盘有剑意寓求律法严明。此事于杨贺本无多责,他以此举正身,循着礼法谢罪罢了。哪知张长明怀有异心而应。
“丞相怀念何人?难道当今之世丞相不满?”张长明如捏准了七寸喉,就是不肯罢休,非要见个血来。
张长明不是不知道自己处于何种形势下,而是他仍然以为他可以像以前一样安然无恙。
但是苍祝已经对他怀疑在先,加之张长明今日咄咄逼人,苍祝多心不已,便问,“张长明,你这么积极,可是要去查此案?”
苍祝是在试探张长明的用心,但张长明在暗喜,“臣定会严查。”
处于此事之端的杨贺开始自危,他知道张长明的手段,张长明会以小见大,会乱扣帽子。加上手握律法,若是欲加之罪,则更有手段了,杨贺一时为己胆寒,“臣办事不利,确实有罪,愿明天下。酌情陛下令尚书令及中大夫同查,将罪责始末告示天下。”
杨贺只能拉这两个人进来保全自身,一锅乱炖,三足鼎立,如此张长明就不会为所欲为。
苍祝未言一句,张长明今日看人眼色的功夫锐减了,一门心思就想再上高位。他已经位比丞相,实权在握,却还要对丞相发难,这背后是何动机?
苍祝在焦心,华明此时上奏道,“陛下,我等愿意与张御史同查此案。不过在此之前,张御史也得好好认认他的罪。”
张长明趾高气昂,“我何罪之有?此事是丞相一人之责。”
“陛下,臣昨日偶遇御史丞,鬼鬼祟祟形色匆匆。拦他而下问之缘由,他因恐慌而招出一事。张御史假应丞相同来谢罪,欲将盗钱一案尽推卸至丞相身上,欲以宗庙之事弹劾丞相,办其明知故纵之罪,意使丞相受谴免官,好代相位。”华明道。
张长明一时默声,站在那儿但觉无措。若作平时,他早已反驳干净。
苍祝双眼一凝,一个已经权比丞相的张长明还要个丞相之名,这是为什么?苍祝看着张长明,心中反复斟酌。
路庭接而道,“前几日丞相长史与臣哭诉。张御史召他去府中,不下榻,故意以权羞辱。他手下人更是对丞相长史没个好脸色。”
华明接着路庭所言,直指张长明,“张御史欲代丞相之位,此心昭然若揭。”
杨贺此时大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安然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争斗了,他旁观着一切,周全脱身。
苍祝全程没有为张长明说上一句话。
张长明极为虚寒地发出一声,“你们有何证据说我欲代相位。”
张长明还在狐疑,今日是怎么了?以往苍祝可是站在他在这一边的。
路庭悠长一叹,似若笑似若斥,“张御史,心里想那也是罪啊。”
这是张长明大斩官员用的最多的罪,腹诽之罪。今日被路庭给还了回来,张长明这滋味当然不好受。他回头看看苍祝,苍祝瞪着他,张长明大觉不妙。
一方弱,则一方乘胜追击。
华明递上一本簿录,“陛下,张御史之罪何至于此。臣常感疑惑,每每陛下布税收政令,富商巨贾都好像事先知道,加倍屯积货物。臣为陛下忧心,暗查多年,方查得一人,此人正是张御史挚友名田信。不巧,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