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有贼!”殿外传来念双一声急吼。
苍婧和萧如丝都惊起朝外走去,只见得一个宦人被凤栖宫的守卫抓住。
念双把一个木盒交给萧如丝,“他在皇后寝屋翻箱倒柜偷东西。”
那宦人却狠厉道,“我是陛下亲封的绣衣使者,我见此物有疑。”
此言出,连凤栖宫的守卫都慌乱了,立刻松开了他。
他拿出符节,趾高气扬,“还请皇后交出此物!”
萧如丝捧着木盒,冷冷道,“你既然觉得有疑,那把陛下叫来当面对质。”
那绣衣使者竟一下不语,气势皆灭。
“不敢去,就是知道此物非疑,而是你见财起意,”苍婧走向那使者,“本宫正好拿你问问陛下,他的绣衣使者若犯过,谁来判。”
使者闻之就慌,改了脸色,笑脸迎迎尽显卑微,“大长公主,我是受陈都尉所托,只是来看看皇后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满口胡言,你就是盗财,在后宫由本宫正法,”萧如丝亲自走了过去,夺了使者的符节,“把他送到暴室,告诉暴室,此人盗本宫宫中之物,定要严惩不贷。”
一令下,那使者就无生还路,萧如丝转身入了屋。
“没了符节的使者无法证明自身,又有皇后之令,严惩不贷,他活不了命。陈培言一定会报给陛下,你不怕?”苍婧心生忧虑。
萧如丝把木盒打开,苍婧才惊讶。
里面是一支断箭和一枚白玉佩。两物冰冰冷冷,萧如丝是那样冷漠地捧着她的过往。她仿佛已没有血肉,已没有痛觉。
萧如丝看了一会儿,把木盒放入屋内,此物已不见多年,都快忘却。她背着苍婧拿起了两物端详,只待握在手中时,才唤起一痛。
她又装着无事,合上木盒。
复拿上另一个木盒出来,“他就是盗财,他亲自封的绣衣使者犯过,应有人惩。”
木盒里装满了珠宝。
苍婧恍然,“你这辈子都不想他知道了?”
明明他画中之人就是萧如丝,可他要宫中女子皆扮画中人,以此寻觅一点相像。
“他知道了就会好好待我吗?”
答案是那样简单,自然不会的。皇后、外戚这两个身份是苍祝最怕的,他会让任何一个坐在凤塌上的女人饱受算计,生不如死。
陈培言不出意外地把萧如丝打杀绣衣使者的事告诉了苍祝。苍祝当然恼怒,因为当时苍婧在凤栖宫,他不可避免地怀疑她二人在给他脸色。
苍祝过来兴师问罪,“朕未给皇后之权可以随意处置绣衣使者。”
“他盗我宫中之物,犯后宫之事。”萧如丝把符节和一盒珠宝交给苍祝。
苍祝自觉打了脸面,就无再追问。
那使者所盗到底是什么,陈培言只从暴室的人口中得知。
他出了暴室就拿着饭菜去了椒和殿,对着他那傻妹妹道,“就那么两样东西。你知道了,可以吃饭了吧,接下来好好养孩子吧。”
这是陈妍用不肯吃饭,不要孩子和他哭哭闹闹寻的秘密。陈培言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他就指望着陈妍生个皇子,皇子是亲外甥,陈培言就能靠着这个外甥了。
对过的人干巴巴地一笑,终于看了眼食物,“就连在手里的东西都懒得拿出来,真的是不指望了。”
陈妍绝望了。在此之前她还以为萧如丝和苍祝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过去,才致今朝不认。她觉得萧如丝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才不让苍祝知道画中人就在眼前。
原来只是女人绝望罢了。
椒和殿再也不闹了,安静得像一潭死水。
失去了陈夫人哭闹的皇城只剩求仙问道的声音。
一眼望去皇城变得又烂又臭,苍婧和萧青被苍祝困在了旬安,没能去陵城看望襄儿和玥儿。他们怕把旬安的风雨带给他们,只能时常写信给他们。
襄儿和玥儿的回信总说他们过得都好,在陵城远离是非,日日都是开心的,除了想念他们。
这一年,苍婉和邓先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苍婉给他取名邓迎,迎世间长乐。
而宫里也添了一位皇子,正是陈夫人所出十一皇子。苍祝赐名苍甫。
皇子出生,帝后亲见。苍祝看了眼皇子就走了,皇子亦是按例抱走,不由母见。
陈妍生了儿子,没见到苍祝,也没见到儿子。这使得她更加心力衰竭,她头一回历经何为帝王。
只有一个皇后在这里。
或是感同身受,萧如丝过来劝她,“莫多放在心上,养好身子再说。”
陈妍心力疲惫,“我不要在这里了。”
又是一个女人这么说,可谁又逃得了。
“哪天他来见你时,你莫这般说了。”萧如丝提醒道。
陈妍心愤不已,“这世上只需他伤人,不许人伤他了吗?”
“除非不想活了。”萧如丝道。
床帘赫然被拉开,眼前的陈妍萧如丝近乎认不得了。她面容枯黄,双目凹陷,像一株彻底干枯的花。
那朵花还在呐喊,她不平,她气愤,“那副画你甘心吗?”
陈妍在生产后无多力气,可她依然满腔怒火。萧如丝感觉到了害怕,这种害怕是因萧如丝察觉到了她与陈妍的差别。
陈妍还知道愤怒。
可萧如丝像一个宫中老透的人,激不起任何的不甘,她已经失去了对苍祝任何的期望。在今天她意识到,她更丧失了对自己的期望,因为她知道她要永远困在皇城里了。
当人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时,是痛苦的。更痛苦的是,清醒了却无力改变。
“少想些没用的,你伤不了他分毫。后宫的女人是他纳来主宰的,他主宰不了天下,但可以主宰我们。”萧如丝直接告诉了陈妍答案,没有谁逃得出去了。
陈妍自产后一病不起,又恶露不尽。侍医开了红花,加以补药稳固气血。
陈妍日日喝着药也没有用。陈培言来看她时,她虚弱不已。
侍医说她积郁成疾,气虚血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