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然也一夜未眠,他没想到贝昭不仅没有阻止,甚至没问一句。
贝昭是睁着眼看父亲出门的,当时段墨然就站在她床边,单方面和她对视。他看着那双眼睛,不明白这个小女孩的心里在想什么。
段墨然是星际世界政府的一个普通员工,主要任务是排除小星球的异状。这个星球是他接的第一个任务,很简单,阻止虞朝的建立。
可是在传输过程中发生发生了故障,他居然成为了一个隐形人。只有极少数时间能和贝昭交流,在贝昭只是个婴儿的时候,段墨然还会哼歌逗她笑。
看着贝昭从一个团子长成了个漂亮小姑娘,段墨然甚至有养了一个女儿的感觉。
没办法,他不能离贝昭太远,古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在无尽的沉默里,他只有看着她,才感觉到自己也是活着的。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让我变成了一个隐形人?如果我不是隐形人,昨晚就能把阿爸按住,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吧。段墨然怅然。
他无父无母,是基因的造物,对母星也没有多少认同感。只是有时候太孤单了,想尽快完成任务。
不,还有转机,总有一天能再和贝昭交流,到时候我再抓住机会。段墨然给自己鼓劲,即使没有成果,能和人多说几句话也好啊。
鸡鸣声起,贝昭困意上涌。心头的猜想太震惊,她忍着没睡想亲自证实。现在天亮了,可以睡了。
天大亮,小哥醒了。他一溜跑到灶房,看到锅里留了两个窝头,又冷又硬,不知放了多久。
二当家褚之泉上门:“大贝,你阿爸呢。昨晚守村口的人说他出去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小哥很诧异:“阿爸没有说要出寨子。”
“小贝呢。”
“小贝还没起床。”
“好,你阿爸要是回来了我会叫他快点回家。”
直到日头西斜,阿爸才回来。
“阿爸,二当家说你去外边了,我也想去,下次带我们去好不好?”
阿爸没有答应,他拍了拍小哥,一副很困倦的模样:“小妹呢?”
“妹妹早上一直在睡,只啃了个窝头,让我不要叫她。”听到贝昭没醒,阿爸立刻进房看她。
“小贝,小贝身体不舒服吗。”贝昭感受到一只宽厚的手掌盖住了额头。她立刻醒神,眼睛眯了眯才睁开,懵懂道:“我只是想睡觉,阿爸,昨天跑累了。”
阿爸也心疼:“没事,想睡多久睡多久,先把饭吃了。我去做饭,待会儿小哥来喊你。”
贝昭点头,顺势把头低下,眼睛在阿爸身上绕了几圈,鼻子也闻了闻,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你在吗,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贝昭试着呼唤了几声,没有回应。
头昏脑胀挨到晚上,贝昭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开口,小哥先问了:“阿爸,你出寨子怎么没说一声呀。下次带我和小妹去,好不好?”
贝昭接话:“阿爸,你昨天晚上都没有回来,我好害怕。”
“我去做一件一定要做的事情,怕吓到你们,所以没有说。”阿爸把两个孩子抱到床上。
“阿爸,我们已经长大了,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相信你。”贝昭眼带恳求。
是的,转眼间孩子们已经七岁了。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阿爸想,现在事情了结,他们也该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世界上的。
“看来,我可以对你们讲过去的事了”,阿爸安抚了下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小哥,“你们要认真听好了,这是我和你阿妈的故事。”
“我只记得一个贝鱼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在善堂长大,那里都是孤儿。
我从小体格就很壮,长大后因为身手好,进宫做了最底层的卫兵。还在宫里遇见婉娘,和她一见钟情。
婉娘是宫里的一个普通宫女,她无父无母,小时候跟着亲戚逃难到京城,被遴选进宫也是为了讨生活。”
阿爸沉浸在回忆里,目光柔和。
“婉娘七八岁就被绣局的房司官挑在手底下。她一直勤恳本分,得到了房司官的青眼,还认了房司官为干娘。
房司官提拔婉娘为副女官,还做主把婉娘许配给了我。婉娘很快有了身孕,房司官请太医一查,居然是双生胎。”
“那一天婉娘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乐得不知东南西北。第二天当值后买了好多鱼肉菜,想给她好好补补身体。可是。”
阿爸表情骤然一变,手压着眼眶,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可是,第二天婉娘没有回家,到家的是一具我不认识的宫女尸体,我也被放了假。第三天就传出消息,贵妃有孕了,皇上喜得大赦天下。”
“我把那具尸体安葬了,都是苦命人。挖坑的时候我多挖了一个,直接躺在里面看着老天等死。
在我快要被太阳晒晕时,突然下了一场雨。那时候我明白了,即使天要我死,我也要带着婉娘活下去。”
“我没有露面,没有再去当值。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人搜捕我。我完全没把握,怀着必死的心趁一次宴会装成侍卫混进了皇宫。
婉娘发现我来了,她假意要找房司官说话,我也跟了过去。原来她知道皇宫中的一条密道,不过她不知道密道通往何方。
我们在黑暗中相互搀扶,一直走一直走,居然从密道出了宫。那条密道救了我们。”
我也知道那条密道,贝昭心中喃喃。梦里父皇默许,她被皇兄软禁。公主贝昭穿过那条密道杀回皇宫,也在密道里面拿到了开国皇帝的遗旨。
没有遗旨“我”也会是皇帝,有了遗旨终归少了些阻力。同样,没有密道“我”也可以造反,走密道及时赶回也少了权利更迭的动荡。
“我们逃出了宫,却疲于应对追捕。最后一座荒村里着了道,中药晕了过去。是大当家他们下的药,也是他们把我们救进了寨子,这里几乎与世隔绝,追兵找不到。
在宫里婉娘吃了不少的苦头,想对她下手的人太多,谁都防不住。婉娘早产了,艰难生下了你们两个。你们的名字贝曙、贝昭是婉娘取的。”
贝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