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洛杉矶那个下雪天,四周一片漆黑。
当著名的金融法律教授史蒂芬要再招一个助理的时候,并且注明本科、硕士、博士任何专业都可以,我递交了申请,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参加的人数太多了!但在面试的这一刻,我猜他们并不是在面试法律跟金融的学生,他们的问题侧重点不在于这个学生的学识,而在于别的地方……但是第一次招人全军覆灭,是我没想到的。
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也从不赌,我只做会赢的事儿,我徘徊在他的办公室周围,发现他跟一群中国人在商议着什么,这或许是关键。
随后我天天在他的学生跟助理经常出没的酒吧玩儿,逐渐跟他们成为朋友,我从他们言语中得知他们在选一个亚洲面孔其他一概不知。我猜他们在找一个有心理学学位的人,因为我黑进去助理的电脑,发现第一次面试中进入第二轮的面试的人,看起来错综复杂、各行各业都有,但或多或少有关于医学的背景,进入最终面试的全部都是心理学课程分数非常高的学生,但是他们还是最终被刷掉了。那么不是分数高低,是因为没有同理心,因为这些聪明人都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理解别人的痛楚。在他们第二次招人的时候,我求亨利(助理)把我的简历重新递上去,并且把我曾经参与的心理学实践活动,还有本科期间修了心理学副学位经历标注出来。面试的时候着重表现出自己对底层人士生活的同情,果然只有我通过了面试。
为什么我会着重表现是对底层人士生活的同情,因为那个面试我的考官中唯二的中国面孔在我说“我对艾莎很同情”(分析案例,这个案例是贫民窟的艾莎杀了自己的丈夫,其实他们虽然在领低保,但是生活的还算可以,并没有居无定所,也没有食不果腹,突然杀害丈夫的案件)的时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当时说:“艾莎的一切希望都被丈夫打碎了,她努力生活,打了三份工,满怀希望的计划着未来,可以摆脱低保,成为一个正常人。丈夫赌博输掉了仅存的存款,艾莎依然没放弃希望,可自暴自弃的丈夫、无所事事的丈夫,总是无休止的抱怨。她们可能会因为一杯咖啡、一份报纸吵架,因为那些都需要钱。水费、电费、保险甚至修建花坪的钱,这些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艾莎。这就是生活,生活耗尽了艾莎对生活的希望。”
我看见坐在角落那个看起来很温柔的中国女人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通过了,继续说道“大家都在讨论这件案情的对错,谁对谁错,没人关心艾莎在想什么,我想另外面试的人也只是在分析如何辩护,而忽略了艾莎本身,她也是个受害者,而不是只是讲述她的悲惨,只是为了打赢官司或者减刑。”
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十分温柔,安静坐在角落的女人,是新来美国的中国大使,还没正式上任的大使。
bingo,赌对了。
他们在找人,找一个心理学相关的人。
第一次见到那个姑娘,她瘦小的像个鹌鹑,佝偻着背,抱着一个书包蜷缩在座椅上,眼睛看着地面,根本不敢跟人对视。
亨利告诉我这是史蒂芬在援助办理的一个案件的当事人,这个中国来的女留学生杀了意图侵犯她的黑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简单的案件,加州警局一直拖着不办理,案件一直没有审理,而且按照道理来说这种案件不可能一直拘禁,但是这个女孩一直被非法□□,不允许保释,不允许探视。这个女孩是孤儿,在美国没有任何亲人,然后史蒂芬现在人道救援这个孩子。
亨利笑着拍了拍我说,你为什么会被录用,很大程度是因为你是中国人,这个女孩害怕外国人。
之后我得到更多的信息,一开始这种案件会有法律救助委员会的帮助,可是大家都知道很简单的案件,警局就可以结案了,所以大家并不会太用心。直到这个孩子被一个华人律师偶然在监狱发现,才得到救助。听说发现这个女孩时候,这个女孩因为受了精神创伤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也开不了口,浑身都是伤。这个华人律师查询了这个案件的卷宗,才发现这个女孩被非法拘禁了很久,受害人怎么会一直被拘禁!华人律师多次向加州警局、加州法院抗议,但是没有办法。最后华人律师联系了很多人举行大规模抗议,但加州法院在大规模抗议的当天修改了所有关于女孩的卷宗,把女孩的行为定义为故意杀人,合理了加州警局、加州监狱的做法,案件正式移交加州法院。加州的华人组织想了很多办法,多次申请成为女孩的代理律师,均被驳回,连基本的探视都做不到。期间中国大使馆跟中国领事更是多次交涉都没用,还是连最基本的探视都不行。最后中国总领事向加州政府抗议,但是加州政府只说了一句话,这个女孩在三天前入了美国籍,不归中国管。女孩的代理律师更是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美国没有代理律师申请是无法开庭,眼看没有了希望,突然这个律师的尸体在欧洲被发现,而且加州这边她的家人直接为律师申报了死亡。救助委员会无可奈何的再次为女孩寻找代理律师,但是所有华人律师都被拒绝,最后当地华人社团找了无数的律师,不论人种,全部都被驳回,没有理由。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人权组织、社会公益组织可以介入,但是当地华人组织不仅仅想到了人权组织也跟媒体联系了,本地的、外地的,外国的,但是无论是什么办法就像石沉大海,根本没有波澜。中国驻美国总领事、大使去华盛顿、加州政府多次抗议,均没有回复。好在天无绝人之路,3月份这个案件第一次开庭,开庭前女孩还没有代理律师,迫于无奈,救助委员会采取了抽签的方式,在开庭前6小时随机抽到了一个黑人律师,黑人律师在开庭前才见了这个女孩一面,这是那个女孩第一次见到律师。第一次开庭因为女孩身体原因,匆匆结束。这个律师在见到这个孩子之后,第一次庭审结束,当天半夜去见了当地的华人律师团体,申请了一个华人律师成为助手,因为女孩对黑人反应太大,希望通过华人律师与其交流。法院无理由提出禁止助手上庭,被黑人律师以身体原因,必须配有助手为由向联邦法院抗议,加州法院表示可以延期第二次开庭,等黑人律师身体情况允许在开庭,但是不知何种原因,加州法院最终同意,准时开庭,并且迫于某种压力,最终公开审理这个案件。这个案件才引起了小规模的讨论,而且这个案件事实清楚,证据链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