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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愫篇(十四)(2 / 3)

是盲目信任,她坐下任由对方动作轻柔地为她解开头发。她微歪了下头,试图从镜中捕捉到身后之人的神色,好奇地问他:“你怎么还会挽这样复杂的发髻?”

之前他帮她束发时她尚能理解,可眼下繁复难盘的发式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无师自通的。

江瑞垂着眸,将温柔和缱绻藏匿其中,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额侧的伤口,手指灵活地将一缕青丝绕于指尖缠起,静默了一瞬才答道:“从前,我为求主子拔擢,总想着尽可能多的学习技能奇巧,所以浅学了一通。”

后来,他主动去学这些,是奢求着有朝一日能讨她欢心,即便是以一介卑贱的奴仆之身,他也甘之如饴。

可他不说,付轻舟便不会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他是一个残缺之人,既算不得男人,也无法真正做女子同她亲密无间,只勉强占着一个家人的名头让他能够默默守着她。

付轻舟以为他说的是一段隐忍的记忆,体贴地不再深入这个话题。

江瑞一手定住盘好的发丝,腾出一只手来拉开镜台上的一个小方匣。他的眼睛不过轻轻扫了眼付轻舟原先戴的簪子,便准确地从匣中抽出一支并蒂莲嵌珠长簪插入墨发间,再重新将原来的簪子也一并插上。

两支簪子皆是样式淡雅,宛若浓云映月般斜插发间,既不会太夺目又不至寡淡,十分衬她的气质。

付轻舟觉得江瑞同她眼光相近,好心情地弯起杏眸,同他一道下了阁楼。

厅堂里的关公像前摆着祭品,一切已然备妥。

江瑞领着人上前,一旁的仆役十分有眼力见地奉上笔墨,他将毛笔递给付轻舟,亲自捧了一本金兰谱侧身向她:“姐姐,请书汝名于上。”

付轻舟腕间轻动,她其实并不信奉神明,但在此刻却还是难免紧张。她终于提笔,在纸上慎重地一笔一划书上她的姓名。

还好没手抖写错字。付轻舟舒了一口气,将笔递给江瑞。

江瑞目光凝在那三个字上,他手上握着笔一时未有动作,引得付轻舟疑惑地侧目看他:“小福?”

无人知道他在那停顿的片刻到底在想什么,只见他回神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是我恍若梦中了。”

他没再迟疑,重新蘸墨,在“付轻舟”三字侧列写上了“江瑞”二字。

这是他们二人的名字第一次被放在一起,分明靠得这样近,可他却觉得是前所未有的远,永远难以触碰。

付轻舟习惯了叫江瑞“小福”,见到金兰谱上他写的是“江瑞”时还想着要提醒他,可旋即一想:江瑞不就是江小福吗?反正都是同一个人,名字也没必要太过纠结了。

于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随后二人跪于软垫上,虔诚三拜。

一拜天,是为举头三尺有神明,苍天为上;二拜地,是因大地育人,位若人母;三对拜,义结金兰。

说句极为可笑的话,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有了个放在平日里从不敢有的妄想——这三拜,他竟恍惚间觉得像是民间新婚的拜堂习俗,二人从此许诺此心可鉴,永不分离。

可他们是在结拜,只是在结拜。

三拜之后,江瑞率先开了口。

他暗敛酸楚,语气郑重,正色道:“黄天在上,厚土为证,山海为盟,今日江瑞虔与轻舟结为姐弟,愿同心同德,乐其所乐,忧必同忧,有福同享,有难同担。虽不同生,但愿同死,若违此誓,宁叫江瑞不得好死。”

说罢,他低垂下眸,并不看向那座关公像。

付轻舟有样学样地也重复了一遍誓词,又一同烧了香、割破手指将血滴入酒中……

好不容易仪式做完,付轻舟被割破的手指适时被缠上来一张丝帕,妥帖包扎。

一截香灰掉落,她的目光从燃着的香上移开,看向了江瑞。

她的注意力被他的手吸引过去。

他替她缠的好好的,对自己却只是随便裹起,还在握笔写字。

她本要轻斥他的不上心,却又好奇他在写什么,开口问他:“你在写什么?”

“誓词。”

他一边将纸笺折起,一边解释道:“我将誓言书于其上,以便交由寺中住持代为保存。”

不同朝代结拜的仪式略有差异也是常事,更何况是个架空的小说世界,付轻舟没有起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我听闻圣安寺住持德高望重,已请他为我们保管见证,今日正好拜访。而且听闻圣安寺一向灵验,姐姐要一同去吗?”他顿了顿,才又问:“还是说,姐姐想先去见见杨公子?”

大晟尊佛道二教,信徒如云,几乎不会有百姓抗拒到寺庙道观去求庇佑这件事。

但事实上,若非推进剧情需要,她既不想去佛寺求神拜佛也不想去见杨君亭,她只想做一条安逸的咸鱼。

“出宫时辰紧,你我之间有一人去便算心诚了,我就不去了。”

江瑞眼里的眸光很明显的黯淡下来,但他并未像从前那样装腔惹怜,只是善解人意般轻笑了一下,“也好。”

“那我们出发?”

路上付轻舟忍不住用余光瞥向身旁的人,他事事为她安排妥帖,她却拂他的意,她难得升了丝淡淡的愧疚感。她正思考着要说些什么来补救一二时,却感受到所坐的马车缓缓地停下来了。

“到了?”

“那边街市有些拥挤狭窄,马车进不去。”

江瑞解释着,一手掀开厚重的车帷,长眸微眯看向远处,“姐姐,你看,街市尽头、靠墙角的那个摊位。”

“摊主便是杨公子。”

那个被他心上人爱慕着的、他所嫉妒着的天之骄子沦落成贩夫走卒,他的心微妙而隐秘地窃喜着。

付轻舟顺着他的话里所指的方向望去,旋即一愣。

大年将近,到集市上采办年货的人很多,攘来熙往,货摊一摊紧挨着另一摊,到处都是一片热闹景象。

而杨君亭的摊子正如江瑞所说,处在集市的尽头,摊子上只摆着写好的对联,摊前阒其无人,即使偶有人驻足也很快离去,看起来生意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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