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属于她的姻缘线。
她指着姻缘树,狐疑不解,问他:“桃赥,我的姻缘线呢?”
他当时也是这么答:“你算什么天下苍生?”
楚伊郁闷,她虽来路不明,但也是生于天地之间,怎么不算是天下苍生?
不甘心再度搜寻,还是没有收获,她的视线却锁在了一个闻名遐迩的名字上——越沚。
越沚,是妖界之主,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令通缉她的妖皇!
他的姻缘线已与一个名唤“阿雪”姑娘的姻缘线相接在一起。楚伊正感叹,谁家的姑娘那么倒霉?余光却又瞥见“阿雪”的另一端,异于其他的线,她尚未细看异样,便被桃赥轰走了。
如今看来,那就是桃赥所言的“三条姻缘线交缠”。
真是作孽多端的报应!她豁然开朗,比起孽缘相缠,她四处逃亡,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前者大抵会痛不欲生,后者不过只会无奈漂泊。
至于桃赥,罢了,她才不跟闲散仙君计较。桃赥虽掌管姻缘阁,但总是往人界跑,道是在为人族解决姻缘纷争,可她倒觉得他像极了个别闲散仙君,到处在人界寻觅玩乐。
随后,楚伊一直坐在车厢外边,无聊细察白马反复咀嚼路边的草。
直至彩霞渲染天际,楚伊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下手过重,以至于宋征从午时躺到了傍晚?若不是他尚有浅浅的呼吸,她差点以为自己又摊上一条人命。
她本来也不想采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法子打晕他。只是当时,突然感知到附近有两仙君路过,她连忙卸掉法术,转而一记手刀狠狠落下。
她带宋征出了城,离王城二十余里。在静谧的林子里,树叶飘落之声,似是清晰分明,一声声马蹄,如踏破疆土,两个男子从林间冲出,勒马乍停,抽出了长剑。
楚伊不慌反笑,跳下了轿子:“小侍卫,你们这么慢,是不是脑袋不太灵光呀?”
“……”宋征的亲信对于楚伊,这种“倒打一耙”的行径无言,她施法术使他们昏迷也罢,留下的纸张上记着的线索是——一道划线,一个圈圈!不标任何方位,任谁能猜到“线”是王城城墙,“圈”是林子?
他们持剑戒备,步步退至轿子里,去查看宋征的情况。
楚伊见捉弄得逞,满意地去将角落里吃草的棕马牵出。
“这是何处?”轿里的宋征缓缓清醒,嗓音嘶哑细声,如在梦里叫唤了一番,甚是难受。两亲信搀扶着他,小侍卫跃下轿子,欲背宋征行走,两人小心翼翼,如托持着珍宝。
楚伊牵着马至轿前,不明白:“马都能骑,何须如此架势?”
一个有腿疾之人怎么骑马?!亲信们觉得楚伊在羞辱主子,齐刷刷怒视于她!
“你没发现你的腿已有知觉吗?”楚伊眉头紧蹙,心生质疑,是她的法术无用?
宋征靠着亲信支撑,双腿虚踏着,却隐约有触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放平双脚,轻轻拨开亲信,刹那腿软跌坐在地。
“主子!”
宋征扬手拒绝亲信们的搀扶,谨小慎微地起身,这回没有再摔倒。
“怎么会?多位仙君明明都说过不可能!”
他不敢置信望向楚伊。
“你当我九千多年是白活了?本姑娘向来聪颖,在人界的那几个闲散仙君算什么?如何与我相较?”她的语气是藏不住的骄傲。
自古神君掌管各方生灵,仙君常年待在仙界各司其职,共同维护五界安定,一般都没有闲情逸致在人界厮混。哦,除了桃赥,他最有空厮混。
而仙族有两类,一类是生于天地,一类是人族修炼,闲散的仙君,大都是些人族成仙时日较短的,暂且还没有安排到职位的,可以在人界游历游历,等待天帝新的安排。
宋征面容转而悲戚:“殿下托你做的?”
她满脸无谓:“非也非也!就当是本姑娘一时兴起!”
“不管姑娘出于何种缘由,多谢姑娘再造之恩!若姑娘有求,宋某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宋征恭敬拜了拜。
就等你说这话了!楚伊眸光一亮,如奸计得逞般,眉开眼笑:“赴汤蹈火就罢了!我要你立个誓如何?”
宋征困惑:“立什么誓?”
她又弯了弯唇角,变出一册竹简,抛向半空:“也不是要你命的誓言,敢随我念吗?”
“我,宋征,今日在天道的见证下,与噬忆妖楚伊立下此誓。我承楚伊之恩,为报此恩情,自愿将此生全部记忆赠予楚伊,即日后当我行将就木之际,允许她吞噬我此生的记忆!”
他倒也不含糊,也不怕她坑他,一字一句随她念道。
誓言落下,化作半空中的一缕光,包裹着竹简,如登记在册般,竹简掉入楚伊的手心,然后光芒飘向天际,无影无踪。
天道法则重誓言,两者立誓,若是有背叛者,便会降下天惩。
楚伊摊开竹简,望着上面生成的文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他命数即将尽,此竹简会亮起,无论他在哪里,都会带她找到他,去吞噬他的记忆。而当誓约履行后,该竹简又会凭空消失。
“待你命数尽时,我会去寻你。”楚伊像是又忆起何事,掷了张布契给他,笑道:“溪欢要我赎了你,这是你的卖身契。往后任你如何纵情山水!”
溪欢交给楚伊的是王上的手谕,是王上给她的新婚贺礼之一。
当年他明明可以偷偷离开,却仍选择留下来,守着一口窗台,远远地望着她的府邸。
她不知他是幕后大东家,亦不知他有自救的能力,终究是放不下他。他自由了又如何?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那时他有很多顾虑,对她隐瞒了很多,自然也会错过很多。来世之缘?不知逄遇神君是否真有那个能力!
“殿下…她真的全忘了?”
“自然!”
宋征迟疑地接过契约,没有任何喜悦,仍是黯然伤神之容,再次跟楚伊道了谢,才转身跨上马背。
三人都在马背上,正欲辞行,楚伊又恍然道:“韵娘不允我赎你,可我赶时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