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当外界的影响趋近于无时，心里隐藏的思绪想法翻江倒海地涌出来，卷起一层层沉积的泥沙。
“蔡老大在哪里？”一进隔间，林风首先发问，她只想知道这一个信息。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让人不由得全身一凉。
“蔡老大，是蔡家的第一个儿子。蔡姓多源自姬姓，始祖为蔡仲……”
“我只想知道蔡老大的下落。”林风早已等不及了，催促道。
冷冰冰的声音并没有理会林风，还是如往常一般，语速均匀，语调平淡的方式说话，跟机器人一样。
“千年前，蔡氏足迹已遍布中部三城，近年来蔡氏的名人有……”
“我只想知道蔡老大在哪儿？”听这样的话是一种煎熬，林风觉得自己再多听一句就要骂人了。
冷冰冰的声音终于停了，声音没有回应林风的追问。周围响起打呼噜的声音。
独自一人的黑暗让林风的心如同沸水一般，但在此刻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话了。
不知站了多久，可能只是十分钟，也可能有几个小时，林风久站的双脚已经水肿麻木得没了知觉。
呼噜声终于停了，冰冷冷的声音又响起。
“南方有蔡姓二十四万人，北方有蔡姓十九万人，近年来蔡氏名人家中排行老大的有有锈神橶蔡闯，百回香蔡迷，飞射手蔡宝人……你说的是哪个蔡老大？”
声音又停止了。
林风想回答这个问题，才发现自己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水，双唇张开时黏在一起，说出的话都不想自己的声音。
“他使刀。”林风被驯化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冷静平淡，几乎忘了自己的因仇恨而产生的愤怒。
“蔡姓使大刀的名人有三人，他使什么样的刀。”
“刀鞘缠着黑色的布条，刀背上有铁环。”
“双刀蔡坤刀鞘为虎皮，刀背嵌有和田玉，长刀蔡尽意刀鞘为乌木，刀背纹有龙纹，短刀蔡玉用黑锦布缠刀鞘，刀背倒也有铁环。你是否想知道蔡玉的下落？”
“他在那儿？”
“你用什么来换蔡玉的下落？”
“北海伊家双门手伊胜的遗言。”
北海伊家也是江湖的名门望族，家族秘密甚多，遗言的份量可想而知。
“消息价值等量，成交。”冰冷声音的语调此时才提升了那么一点，像是在宣布交易成交。
“他那时已经喝了毒药，右手往左手背上一拍，说……”林风边说，边右手往左手上一拍。
“说什么？”
“他最后说，这该死的蚊子。”
“你亲眼所见？”做生意就会有赌的成份，这样的遗言不是野草斋想要的。
“毒药是我喂的，哈哈哈哈。”林风不合时宜的大笑将她的崩溃照出来。
这才是野草斋想要的消息。
北海双手门当家人伊胜毒死于一名女子只手，这名女子年二十，无武功，无武器。野草斋已经在默默记下这些消息。
等林风离开的时候，也野草斋也会知道林风的踪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风的踪迹会被什么人买去。
江湖人都知道交换秘密的同时自己也会成为野草斋的秘密，但他们还是要去野草斋，有些事情不得不问。
林风说的都是真的，伊胜真的喝了毒药，当时是夏天，蚊子真多，就叮到他的左手背上。
他死了，林风耳边的蚊子嗡嗡叫也没了。
伊胜是林风杀的第一个人。
当时嘴角吐出黑色的血液，那么粘稠，那黑血好像下了泼天的石油，把林风淋了个遍，面目模糊。
“蔡玉于五年前与江南杨家结亲，改为杨姓，生有一子，现居杨家滨河小楼。”
“生有一子？”林风突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一点。
“妇人成家后当然会生子。”
“不对不对”，林风使劲摇头，“蔡玉不是蔡老大，蔡老大是个男的。”
“恕野草斋目前无能为力，找不到客人说的蔡老大。”
“为什么？”
“野草斋不是随便的地方，只收集江湖上成名人的信息，你说的蔡老大是籍籍无名之辈。这些庸人每天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老婆孩子热炕头，千个万个蔡老大，在野草斋也是一样的人，实在没有价值。”
“可他把我砍了一刀。”
“在江湖，这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蔡姓人有四十三万人，既然蔡老大不是刚才提及的二十三名成名人，那就是在四十二万九千九百七十七人当中的一个。”
“我自己找？”
“是的，野草斋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野草斋没有完成交易，可赠客人一个问题，价值相等。”
借助野草斋的信息，林风杀了第二个人，获得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