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渊元,你怎么又睡着了?”被人一巴掌从梦中拍醒,刚染了暗蓝色碎毛的男子迷迷瞪瞪好一通张望,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辆大巴上。
“你小子昨天是熬多晚?等会儿比赛能不能行了?”坐在前排的男生回过头来揶揄他。他看见他穿着红白相间的球衣,自己和他一样。
不对……是哪里不对劲……不应该是红色,应该是蓝色、蓝白相间的……
“医院……我应该在医院里的……”他小声自语。
“你睡傻了?不会因为对手是去年的冠军就不敢上场了吧?”男生俯下身在地上掏了掏,递来一瓶冰水贴在他脸上。
“你小子除了球打得不错就剩这张脸了,怯场的话以后可真要靠脸吃饭了哈哈……”大巴上一阵哄笑。张渊元拿下脸上的冰水低下头,沉默良久,突然发现周围没了声音。
他站起身四处张望,大巴已经停了下来,车上一个人都没有。
“喂,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队长?你们、你们去哪里了?”
“不要再玩了……不是要去打比赛吗?快出来别藏了……”着急呼喊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肩膀。
“——你是在叫我吗?”
“太好了!我还以为……啊!!!”他回头看向手的主人,赫然发现那是一张类似蜥蜴的非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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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救命——”张渊元尖叫着醒来,擦掉额头的冷汗大喘几口,才发现自己还在医院里。
“做噩梦了?”关棠的声音从帘子背后传来。
“……嗯。”他心有余悸地说,“梦见我在一辆大巴上,其他人突然都不见了,然后一个蜥蜴头的人拍了我的肩膀……”
关棠一把扯开帘子:“你说什么?蜥蜴头?”
“我也觉得很离奇,不知道为……”
“我也梦见了!”关棠说,“虽然我觉得那更像蛇……”
“……啊?”张渊元愣了一下,“就是,三角形的头,眼睛是那种、那种金黄的竖瞳,然后吐长长的舌头……但我觉得它好像有下巴肉……”
“你是凭有没有下巴肉判断是不是蜥蜴吗?”关棠扶了扶额,“算了,就叫它‘蜥蜴人’吧。然后呢?”
“我就被吓醒了。”
“……”两人一时沉默。3号床传来动静:“其实我也梦到了,蜥蜴人在咬我的腿。”
“也就是说我们仨同时做了关于蜥蜴人的梦……”关棠拉开3号床的帘子,下意识看向他被吊起的腿,“这会不会是一种启示?”
“有可能。”刘霄启想了想,又提了一句,“昨天夜里窗外很静,应该没有人敢再开窗了。”
关棠和张渊元向3号床边围过来,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挂钟指向了五点四十分,还不到查房的时间。
“是护士吗?”张渊元屏住呼吸小声问。
“不是,护士会自己开门进来。”关棠小声回答。
三个人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敲门声停止了。一阵类似爬行动物的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门外暂时没了动静。
“要不……你们先从我床上下来呢?”被飞速钻进被窝的两人挤到一边的刘霄启弱弱发声,“我不太习惯……”
“啊!对不起!……张渊元你先起开!压到我衣服了……”关棠不好意思地说,却看见刘霄启的脸更红了。
看来是不太擅长和异性接触的类型,关棠想着,下次注意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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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钟指向八点二十分,一个没戴帽子穿白大褂戴蓝色口罩的人走进了病房。
他先是确认了三个人都在病床上,然后看向1号床,眼神专注到有些僵直。
“707病房1号床的张渊元,你今天感觉怎样?”
“我、我很好……”张渊元颤抖着瞄了一眼旁边的关棠,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打起精神说,“您今天怎么样……”
问出口的瞬间,病房里一齐陷入了沉默。
医生似乎也没有料到是这种问题,目光涣散了一下,随即答道:“我感觉不错。那么2号床的关棠,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但是医生,我想喝热水,医院里有开水间吗?”关棠观察着医生的反应,发现他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锐利,眉头也皱起来,似乎是在评估什么。她控制住自己保持镇定,面色如常地等待他的答复。
好一会儿,医生的身体放松下来,缓缓说:“有,等一下让护士带你去。”说完他从胸前掏出一支笔,在纸上记了一下。
关棠心里一紧:规则二,医生的要求绝对不能违抗——但好歹拿到了可以出病房的医嘱。
“3号床的刘霄启,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刘霄启思索一会儿,瞄了一眼两名病友继续说,“找到开水间后,我们可以自己去打水吗?”
医生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眼神一时间又变得粘稠:“可以。不过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每人每天最多去一次。不要出去太久,也不要让护士找不到你们。”
等医生走后,三人又围坐在一起。
“意外收获是获得了出病房的机会,虽然还是有次数和时长的限制,但至少削弱了规则一的影响。找到开水间的话,说不定还能用留信息的方式和其他病人联系上。”关棠分析道,“但是刘霄启,你不问轮椅或者拐杖的事吗?”
“我觉得当时的情形可以追击一把。”他垂眸,“你说过出病房是我们最优先考虑的事,是我做的不合适吗?”
“不,你做的很好。”关棠收回目光:甚至有点太好了。
“比、比我强很多。”浪费掉一个机会的张渊元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关棠噎了一下。
刘霄启摇摇头表示没事:“其实,我是很担心,如果我提问,医生说不能给我轮椅或者拐杖,这就变成了一个要求。”
关棠回忆起医生很难称得上是善意的反应:“回答确实会有陷阱……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