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景被他瞧的心虚,心中悲喜交加,生怕沈、齐二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齐与也十分上道,跟着将手里的礼塞进何夫人的手里,笑道:“恭喜,恭喜啊!前日听闻府上有喜事,家父特备了份薄礼,叫我给祝三姑娘带了来,祝三姑娘与夫君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多子多福!”
何氏与祝川景一听齐与这话,脸顿时黑了大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承下。
祝川景咬着牙又收了沈宥白的礼后,愤愤道:“沈大人有心了,老夫从未给您与齐公子送请帖,没想到您们还特地备了大礼。”
“这么大好的日子既然被我与沈大人撞上了,那不得来讨个喜气。”齐与故意朗声道,“不知三姑娘与吴太师的哪位令郎成亲呢?”
除了沈宥白与齐与外,其余人脸色皆颇为凝重,虽然这阴亲在魏朝不是没有过先例,可大都是死人与死人结亲,这活人与死人还是头例。
吴罡索性坐进了椅子里,喝着茶道:“齐公子,今日与三姑娘成亲的是老夫的嫡次子吴福直。”
“福直兄?!”齐与捂着嘴惶恐道,“太师大人,想必您们弄错了吧,福直兄上月不是已经病逝了么,怎么如今又成亲了?!”
“齐公子就别装了,你与沈大人早就知道了吧,今日特意来这么一出,不就是想坏了这门阴亲么?”
吴罡好歹也是从官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一眼便识出了齐与蹩脚的演技,眯着眼笑道:“以沈大人敏锐的嗅觉,昨儿那一地的死尸还怕审不出来实情?”
沈宥白摇着折扇跟着坐下,反唇相讥道:“沈某佩服吴大人,做这种损阴德之事,您与夫人也不怕吴家遭报应。”
吴罡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语气嚣张至极:“遭什么报应?大魏律里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能结阴亲,况且这门亲事还是祝川景亲自找上的老夫,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齐与梗着脖子大声质问道,“你情我愿?祝老爷何不将三姑娘请出来问问,看她是否同意这门亲事呢?”
“齐公子,白香此时身体不适,现下恐怕无法出来见客。”
祝川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道:“二位误会了,吴大人说的对,这门亲事真是你情我愿的,这是白香立下的字据,上边还有她的画押。”
齐与没料到他竟早有准备,赶紧接过来一瞧,上边写的是祝白香自愿与吴福直结为阴亲,下方还有她的署名与画押。
沈宥白轻笑道:“这可不作数,万一是你们逼她签字画押的呢?”
吴罡睨了他一眼,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微微一笑道:“左不是右不是,沈大人与齐公子怕是忘了,这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由父母做主,如今祝老太太身子抱恙,那便由兄长做主,所以就算今日没这字据,三姑娘的婚事也是由君以兄说了算吧?”
经由吴罡这般替他做主,祝川景顿时腰板也硬气了,而那边王老太太也传话过来,说是一切妥帖了,请他们都过去。
祝川景扬着脑袋,在沈、齐二人面前留下一句“二位请自便”,便跟着众人扬长而去。
齐与气的牙痒痒:“今日这祝川景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沈宥白一笑,拍着他的肩道:“咱们也走吧,好戏才开始呢。”
两人遂跟着众人出了前厅,往北院走去,彼时前院设的法坛和灵幡已经挪至北院中央,等他们至
院中,王老太婆已穿了法袍,头上插着一根黑鸡毛,眉间则用鸡血画着繁复的纹路。
齐与悄声在沈宥白耳边道:“装的倒挺像。”
待众人坐定,却见祝莲房中的春雅闯进院内,至祝老爷与何氏身边低声哭诉,祝莲不见了。
何氏闻言差点晕了过去,忙起身准备去寻人,却被祝川景按回了座,冷声道:“先让下人去寻,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切莫坏了规矩。”
说话间,停在厢房内的棺椁已经被人移了出来,停放在法坛前,而棺椁的一侧则坐着一位身着血红嫁衣的盖着红盖头的女子,正是昏迷已久的祝白香。
王老太太抽出桌前一把长剑,割开了自己的食指,念念有词地伸进一个水碗之中,随即又将水碗往地上砸去,随着瓷碗四分五裂,她发出一道尖细的声音:“仪式起!”
两个膀粗腰圆的仆妇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将祝白香提了过来,她的腰间还绑着那根捆龙索,落在地上发出令人胆寒的脆响。
另一边的两个胆子大的小厮走至棺椁前,见王老太点了头,这才将面前的棺椁缓缓打开——
青白的手从棺盖中猛钻了出来,一把掐住了其中一个小厮的喉咙,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人咆哮着从棺材内跳了出来,甩开两个小厮,打翻了王老太的法坛。
凄厉的咆哮变成了咯咯的嬉笑声,在这氛围里显得格外诡异,场面顿时乱作一团,众人皆呼二少爷诈尸了,王老太吓得钻进了法坛里,只留了半个身子在外面。
那人在院中乱窜,还是春雅眼尖,终于认出了那人的衣裳,竟是自家小姐,忙哭喊着朝她扑了过去。
正欲退出院外的众人这才停了下来,仔细一瞧被春雅紧搂在怀中那人的脸,果然是失踪了的祝莲。
“我的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氏扑在祝莲身上嚎啕大哭,差点昏死了过去,祝川景张着嘴,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疯子竟是自己的爱女。
置身事外的沈宥白和齐与也都纷纷僵住,心中皆惊,这祝莲怎么会跑到吴福直的棺材里。
蒋氏忙至棺椁旁,见吴福直尸身完整,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了,这下礼成了,我儿终于得以安息了,虽然是个疯媳妇。”
祝川景这下顾不得脸面了,黑着脸把缩在法坛下的王老太抓了出来,震怒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她会在这棺材里面!!”
王老太吓得连连作揖道:“回..老爷的话..老身什么也不知道啊..”
一语未了,院外忽冲进来一位面红青须的男人,差点撞上祝川景的面门,攥起他的衣领,怒骂道:“祝川景!你好手段啊!”
“川..川文?!”
祝川景被提溜在半空中,双腿拼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