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芝,休得放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阮婧别鲜少脸上挂了几分相,疾声厉色地怒斥了自己的丫鬟,又朝阮婧辞温声细语道:“皇长姐说的是,都是妹妹愚钝了。”
阮婧辞接过宝儿递过来的手炉,踩着地上的积雪,路过她身旁时,偏过头对她轻言细语道:“不过妹妹今夜穿这一身也无妨,到时候自然有红作配。”
说完,她便扶着宝儿的手往御花园扬长而去,独留下阮婧别主仆二人立于雪梅下神色各异。
“殿下方才是不是话重了些?”宝儿被阮婧辞拉着进了园内,神色仍有些不安,生怕将那二殿下得罪了去。
这宝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优柔寡断了些,阮婧辞听她又念起经来,不由头疼起来,忙拉住她的手,撒起了娇,“哎哟,我的好宝儿,明明是阮婧别那丫头先使暗箭,还不允许我后放明枪呀,再说了,我不过就是讽了她几句衣裳,难不成她还能为这事告给父皇听?”
宝儿经她这么一说,心中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彻底将这茬丢开来,熟练地带着阮婧辞穿梭在御花园中,不一会便听见前方隐约传来鼓声和弦乐,宝儿朝她展颜一笑,“殿下,御花园内廷到了。”
阮婧辞跟着宝儿刚踏入了内廷,跟前顿时涌来了十几个身着官服的男人,对她鞠躬作揖,连连掐媚地喊着“公主殿下”,又对她嘘寒问暖,一张张老脸笑的跟朵花似得。
她拘谨地贴在宝儿身边,一一尬笑着同这些陌生的老头们打着招呼后,有些受宠若惊道:“宝儿,我以前也这么受欢迎么?”
“哪能啊,我的殿下,您去年可是在宴会上坐了一晚上冷板凳呢...”宝儿捂嘴笑了笑,带着阮婧辞走至内廷中央。
内廷主座下方是宫内嫔妃的位置,嫔妃之下则是皇子公主等以及朝中大臣的位置,皇帝阮行舟的妃嫔不多,除了薛贵妃外,便只有一个嫔和一个贵人,阮婧辞与宝儿到时,阮婧别已经被本芝扶进了位置上,而这位置正好在云贵人的身旁,也正是皇子公主之座的第一顺位,而这位置的对面坐着的是沈宥白。
阮婧辞的眼睛眯成了缝儿,喃喃道:“宝儿,是我眼花了吗?阮婧别那座儿应该是我的位置吧?”
宝儿难得脸上挂了相,语气不爽道:“没错,那位置原本是殿下的,只是有日薛贵妃跟圣上提了一嘴,说是二殿下的位置风大,她一向身子弱吹不得风,所以圣上便将你的位置赐给了她。”
“啧,好一朵弱不禁风的小白花。”
阮婧辞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也罢,她反正也不讲究什么位置顺序的,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也未理会想要起身的阮婧别,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刚一落座,便瞧见一堆太监宫娥走了过来,各处点上了宫灯,点完灯后,便听见赵公公尖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赵公公喊完,一群小太监簇拥着一个明黄身影走了来,身后跟了几个打扇的宫娥,正是皇上阮行舟。
赵公公将他引入座后,阮婧辞跟着众人起了身,朝他行礼,阮行舟从进来到坐下,脸上的表情都颇为难看,语气也有几分生硬,“众爱卿平身吧。”
等大家再次入座后,阮行舟抬眼扫了一眼座下,停在阮婧辞与阮婧别身上,厉声道:“王茂!二公主的位置为何会在长公主的前边?!这成何体统?!”
正缩在位置上的王茂突然被皇帝点了名,顿时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爬到了皇座下方,刚琢磨着该如何解释时,只见阮行舟身侧的薛贵妃不慌不忙,为阮行舟盛了一碗莲子羹,嗔笑道:“陛下想必是忘记了,去年上元节时,臣妾不是跟陛下提过婧别身子弱,受不得冻,吹不得风,所以您便将婧辞和婧别的位置换了。”
“好!好!好,你们这些混账东西都嫌朕年事高,忘性大了,所以一个二个全骑在朕的头上来了!”
她不提倒还好,一提这茬顿时将阮行舟心中的怒火又勾了起来,他猛然一挥袖,将薛贵妃手中的莲子羹打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薛贵妃血色尽褪,忙从位置上起身跪了下来,座下众人更是不明所以,直呼“陛下息怒”,吓得也忙着跪了下来。
“息怒?你们都是有能耐之人!”阮行舟单手扶着龙椅,粗喘着气,盯着座下埋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的众人,阴阴笑道:“一个二个都巴不得朕早点撒手人寰,好取代朕坐上这皇位,朕说的对吧,朕的好二弟!”
阮婧辞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群身着官服的朝臣中,一位身材中等,面容与阮行舟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匆忙出了列,梗着脖子立于堂中央,目光如炬道:“臣不知圣上此言是何意,还请圣上明示。”
阮行舟绷着身子,气的浑身发软,“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婧辞,淮南,把人给朕带上来!”
阮婧辞与沈宥白领了命,将秦珊、云姣以及南曲航等人带了进来,云姣一见到立于堂中的正是从未露过面的南湘王阮行则,神情顿时激动,抽出身侧的藤鞭便朝他冲了去,想要取他狗命,幸而被人拦下。
阮行舟走下皇座,手中攥着方碧溪按压的罪状,将它狠狠反复拍在阮行则的脸上,怒喝道:“你瞧瞧你干的好事!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背着朕,背着大魏,背着天下人干这种勾当,皇家的老脸可算是被你丢干净了!阮行则,事到如今了,你认不认罪?!”
“认罪?”见事情败露,阮行则索性也不装了,咔了一口老痰吐在阮行舟跟前,狞笑道:“阮行舟,你该不会认为在座之中就单只有我一人不服你这个狗皇帝吧?”
跌坐在地上的薛贵妃神色微微一紧,只见阮行舟俯身下去,凑到阮行则耳边,阴冷道:“你那蓬莱阁的花名册和账本已经在朕手中,朕先收拾了你,再回头慢慢收拾其他人。”
“皇兄想必是没明白我的意思。”阮行则非但没慌,反而脸上带了几分嘲弄,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蓦然朝阮行舟胸口刺去,沈宥白立马反应过来,及时救驾,将他手中的小刀夺走。
史上飞立刻飞身上前将他制住,他瞪着阮行舟,尖笑道:“阮行舟,你以为杀了一个我,就万事大吉了么,我告诉你,这天底下想要你江山的人多了去了,我倒要看看你杀得完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行舟阴着脸看向史上飞,只见半空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