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阿碧对自己那冷淡的样子可能真的只是因为她在气自己私自出门。
段玉书上了马车,发现车里摆了些造型各异木棍木板。他不能一次将它们全部拿走,于是便先拿了一些,跳下马车后送到薛怜心的房间里。
那些木棍木板虽然并不是很重,但是段玉书刚刚收上,几趟折腾下来,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好了,马车上的东西都在这了。”段玉书把最后一批东西搬到了薛怜心的房间里。
“有劳公子。”阿碧说着递来一把锤子。
段玉书不明所以,接过锤子问道:“这是要用来干什么?”
阿碧指着那些木棍木板道:“这些东西其实是一台纺车,我家小姐为了掩人耳目才将它拆散后带到这里来,劳烦段公子帮忙将它们重新组装成原本的模样。”
“劳烦阿碧姑娘从旁指点。”
段玉书答应了下来,便在阿碧的指导下将那些木棍木板重新组装起来。
不久之后,一架纺车果然成型。
段玉书放下手中的锤子,缓缓站了起来。
“公子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薛怜心关切问道。
“无妨,只是蹲得久了,有些腿酸。”段玉书笑着解释,但是汗水却从他的脸颊滑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色的水痕。
薛怜心走近段玉书身边,抬手用她的手帕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在下失礼了……”段玉书慌乱地向后退开,与薛怜心拉开了距离。
薛怜心也没有继续靠近段玉书,只是将手帕递向他的方向道:“公子请用。”
“不敢承小姐盛情”段玉书俯身对薛怜心拱手行礼,不敢再着看她,“若无要事,在下先回房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段玉书加快脚步赶回了自己的房间,谨慎将大门关好之后,他整个人伏倒在桌面上,将脸埋进双臂里,用力压抑着呼吸声。
他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住这一连串的使唤。
刚才他缓缓站起身,并不是因真的腿酸,而是他身上的伤口裂开了。
所幸他今天穿得是那件深蓝色的圆领袍,还能稍微遮掩一下伤口渗出的血色。如果他穿得是那件白色圆领袍,那血色一定无所遁形。
他刚刚也不只是因为薛怜心为自己擦汗的动作而紧张,更因为他害怕薛怜心靠近自己会闻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和伤药的味道。
他原本是计划处理那些他带回来的鱼的时候,用鱼腥味掩盖自己身上的伤药的味道,用鱼血来掩盖自己身上的血。
但是用过饭后阿碧便让他帮忙,打断了他的计划。
呼吸稍微平缓一些之后,段玉书起身来到床上,解开身上的衣服。
果然只见缠在他身上的那些原本该是雪白色的绷带已经被染出片片血红。
段玉书咬着牙将绷带解开,拿出从清风楼带回来的伤药重新给伤口敷药止血。药粉洒在伤口上又让他疼得呼吸一滞,想到薛怜心和阿碧就在附近,段玉书只能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段公子……”阿碧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