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是也有想逃的嘛,连扇门都不敢关,不是怕跑不出去吧?”
这是经历了那场小小冲突的人。
白鹭听了两句,就倦了。
黑暗能隐藏很多东西。
人,话语,恶意,以及不知名的客人。
搓揉着手上已经被烤干的液体,白鹭又想起那封在她掉到森林中时,就在她手中的信封。
信封上沾了点血,只有一句话还看得清——亲爱的贵客。
紧跟着是一串地址。
信封内里什么都没有,也许有过,或者是在那片不透光的深林中遗落了,掉在哪棵松树或者橡树前。
白鹭的眼神不禁有些空——那些看不清的字样到底是什么呢?
屋子里的争吵还在继续,木炭燃烧着,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哗哗啦啦地融入争执声里。
他们在害怕——
就是站起来要开灯的那一刻,白鹭清晰地认识到了,这群聚在客厅中央的人在害怕。
啪嗒——
刺啦——
电流穿过老旧的电线,一盏一盏地将满屋的灯柱点燃。
光像是凝固剂,又像是一层厚石蜡,一瞬间冻住了每个人不经掩饰的表情。
“……”
“……”
他们脸上的惊讶、愤怒,在光照亮的几秒内,扭曲成戒备和恐惧,都投向白鹭。
白鹭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扭过脸。
入目,极近的地方是一双黑色的布鞋,近得她能看清布鞋的车边。
一件皱巴巴的黑袍立着,裹着一位干瘦的老人。
老人静静地站在开关旁,距离她不到一臂的距离,不知站了多久。
“……你怎么……”有人发出一声小小的疑问,又像是后怕一样,迅速地将声音的后半段掐死在了嗓子里。
什么时候出现的?
所有人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
但没人会不长眼色地问出口,只是偷偷地用余光跟着这位老人,同时心里隐秘地揣度:这个鲁莽的女人,恐怕要死了。
白鹭也在打量这位老人。
相比于其他人的躲躲闪闪,她的目光几乎称得上无比坦诚,也无所顾忌。
她望着老人,老人也望着她。
寂静窒息的气氛在整个客厅中回荡着。
忽然,白鹭抬了抬手臂,打破了沉寂:“这里有水吗?我要洗个手,然后洗个澡。”
内容像在旅馆跟前台预定明天的早餐。
围观的众人:“!!!”
老人的面色似乎也有一瞬间的僵滞。
他黑森森的眼珠沉沉地盯着白鹭,干瘪得如同一根棉线似的嘴唇拉了拉,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转动着头,看向客厅里的其他人。
莫名被目光攻击的众人:“!!!!”
没有人贸然动弹。
老人看着已经老得不能动弹了,套在黑袍里的身体支出干瘦的形状,像一块烧干了的木头。
他的脸也很老,在他的脸上,痛苦横七竖八地折出了许多皱纹。
但他的眼珠却很亮,也许是因为客厅的灯照着,照得他的眼睛好像光下的玻璃珠子,握在一双小小的手里,一推出去就咔哒咔哒地滚着光。
老人的目光动得很慢,冰冰冷冷地,像在池子里挑选待杀的鱼。
他时不时一停。
被盯上的人低着头,死死地握着拳,手指陷进肉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窒息蔓延得越来越深时,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再度打破了这一切。
——“对了,还得给我准备一套浴袍。”
再度成为目光中心。
白鹭浑然未觉,她盘算了一下,又补充:“还得给我找一双鞋。”
“……”这是度假呢?!
无语之际,众人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话,往她脚上看去。
她脚上挂着一双拖鞋,一双已经很旧很破的拖鞋,一边已经完全裂开了,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搓成的绳子勉强绑住。
这个种子到头了,不止一个人这样想。
这样莽撞的人,即使这个游戏里活下来,也撑不住两场。
怀着这样的念头,一些人不禁望向老人,看吧,他会怎么惩治这个愚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呢?
老人乌沉沉的目光,钉子一样,钉在白鹭身上。
他因为衰老而薄得,像一张擀开的皮一样的嘴唇抖了抖。
看吧,她要死了。
落在白鹭身上的目光闪躲而兴奋。
看吧。这个新人完蛋了。
老人弯下了腰。
看吧,他们就说——
“房、房间里,都有,客人。”
诶?
什么?!
与众人的震惊相比,白鹭的表现显得平静许多,“那带我去吧。”
但老人却拒绝了她,“要一、一起分。”
白鹭:“那就分呗。”
“不、不能。”
“客人,多了,房间——”老人苍老的皱巴巴的,像是埋在阴沟里几十年的烂木片一样的手指,一个一个点数着人头。
“——不够啊。”
啪嚓——
一道闪电顺着巨大的落地窗户闪过,轰轰隆隆的雷声炸裂在头顶上。
屋子内陷入了一种更为寂静的沉默。
——谁都知道这句回答意味着什么。
挑选,争夺,随之而来的是死亡。
“选吧——客人——用、用你们——想要的——方式。”
屋内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但很快,这种沉默松弛下来。
一场极有默契的选择,在不经过语言时,就完成了沟通。
总有人要牺牲啊。
“公平一点。”有个男人站起来,“积分定生死,谁积分多,谁先选,谁在最后,就认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