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溪提着法器瞬间移至几丈外,耳边传来一阵环佩叮咚响,他才发现池晚并没有被落下,竟然跟上了他的速度。
他练的功法,诀窍就在一个快字。放眼天下同龄人,没有几个人能够跟上他的速度。
可是这位姑娘却轻轻松松跟上,他不禁又对她多几分敬重,又升起几分好奇。
一道身影隐匿于林中,若不仔细看,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裴子溪停下时,踩断树枝的魔修尚未离开。
看见二人挡住他的去路,那魔修负手于身后,冷笑一声:“怎么,你们两个要和我打么?你们两个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
裴子溪将法器横于身前,寒声问道:“你偷袭我们,究竟意欲何为!”
“只不过想问些事情。”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若是不配合便罢了,我再找其他人就是。”
硬碰硬不是合适的选择,何况他们真打起来,裴子溪没有把握胜这位魔修。
魔修看见裴子溪身后的池晚,饶有趣味地笑了一声:“有趣,还是第一次见到拿着木剑出来打架的人。”
池晚问:“那你用什么打架?”
魔修抬起手,长长的袖身顺着手臂滑下去,一柄弯月形状的弯刀在他的手上不停旋转,发出诡异的红色光芒。
透过诡异红光,池晚和裴子溪看见他的手臂上蔓延着无数伤疤,这伤疤看起来有些年头,已经恢复到同皮肤一个颜色,只是微微隆起着。
这么多的伤疤,看得他们二人心惊胆战。
裴子溪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看向他的脸。
黑色面罩遮挡着他下半脸,颧骨处有一道新鲜的血痕,是白日交战时留下的。
除此之外,黑色面罩下顺延出一道巨长无比的陈年伤疤,斜着划过鼻子、颧骨、太阳穴,就算魔修戴着面罩,裴子溪也能想象出那道贯穿整张脸的伤疤长什么样。
“你、你是……牧时魔君?”裴子溪不可置信。
牧时淡淡笑道:“被你认出来了。”
池晚茫无所知,毕竟死去多年,完全没听说过牧时魔君的名头。
裴子溪咬咬牙:“算了,你走吧,只要你不来为难我们,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若你真的要和我们过不去,我拼上这条命也会和你殊死一斗。”
牧时挑了挑眉:“我不会为难你们,横竖这些事情找谁都能问。”
池晚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事?”
“寻仇。”说到这里,原本神情还算轻松的牧时轻轻皱起眉头,眼神瞬间阴沉,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血海深仇。”
看来确实有着深仇大恨。与他们无关的事,他们不想多掺和。池晚和裴子溪往边上站了站,给牧时让出一条路。
牧时临别前多打量他们两眼,转身便消失在静谧的深夜中。
池晚问道:“这牧时魔君是什么人,你认识他?”
“魔界那边分为几大派系势力,不停争夺,牧时便是魔界新厮杀出来的一道新势力。传闻他身上满是刀疤,常年以黑布覆面,因此刚才看见我便猜测是他。”
池晚点了点头。
裴子溪继续道:“魔修修行与我们不同,他们的世界充满血腥,因为生存环境恶劣,必须通过残酷的优胜劣汰才能活下去。他们尽想着如何快速提升修为,如果杀了其他人,还能继承那人身上的修为,所以,活下来的魔修修为普遍很强,对付起来十分棘手。”
“牧时敢随随便便来到仙界地盘,正是说明他对自己实力有自信,我们不能和他硬碰硬。”
池晚自然知道。
虽然魔修修行道路像开了挂一样,但也会带来一些弊端。
若池晚自己在这,不介意和牧时碰一碰。但是弟子们仍在这里,尤其还有个贪生怕死的小胖子,她就不得不考虑他们的安危。
炽焱火种仍在持续燃烧着,篝火旁,周靖川已然醒了,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回来。
其他人熟睡中,周靖川放轻声音,问道:“解决了?”
裴子溪微微点头:“应该不会再来寻我们麻烦了。”
“我之前听你们说,要去昼河。”池晚不解,“昼河那边怎么了?”
周靖川和裴子溪难得共同沉默了一晌,表情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儿,裴子溪才开口:“群妖动乱。”
池晚倒吸一口凉气。
昼河乃人境最北,作为边界线分隔,昼河城内居住少部分的百姓。有时妖魔会攻击城中百姓,但都集中在夏日最燥热的时候。
眼下昼河已然入冬,许多妖魔都该开始陷入冬眠才对,怎么会赶在这个时候动乱?
池晚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你们几个人赶过去?”
周靖川回答:“原本我们在外面有其他事情,接到命令后立刻最先赶去,其他门派和支援也在路上。”
裴子溪也道:“我们也是。”
池晚轻笑几声,揶揄道:“看来殷晴让我回去也不全然是私心作祟啊。”
周靖川不自然地瞧向别处。
*
昼河城已然多日都不曾出现过太阳。
黑云压城,狂风呼啸,冰冷的寒风如针扎一般刺痛人的身上。即使修仙之人身强体壮,仅仅穿着薄薄的门服在身上,也有些扛不住这种温度。
池晚一行人到达昼河城已是几日之后。
城门口守着的修仙者,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一一检查了他们的身份,才允许通行。
有一位道修领着他们去城中落脚的地方:“你们可终于来了,我都快支撑不住了。”
裴子溪问道:“有其他人赶来支援吗?”
“尚未。”道修摇摇头,“你们是第一批。”
一路上,池晚打量着昼河城内的境况,不由得一阵痛心。城内连完好的建筑都不剩几处,尽被妖魔摧残,家园已失,幸好百姓已被转移走,不然损失还会更大。
昼河城原本人就少,好不容易发展起来,又因为这场妖魔动乱毁于一旦。
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