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的。
日复一日,他从不和别人讲他的事。时间一久,他便忘了,他也想过找一个人聊聊自己的苦闷。
“对啊。”池晚又补充一句,“你若不愿说便算了。”
燕忱沉声:“我同你说过,我来暝落城,是为杀两个人。那两个人,便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
说到这段往事,他的眉目似覆上一层冰雪。
道修和魔修本就水火不容,只有暝落城是一个例外,在这里,普通人、道修、魔修都维持在一个诡异的平衡点上。
魔修向来崇尚实力为尊,既然弱小者要被淘汰,由强大者来淘汰有何不可?甚至强大者通过吞噬弱小者的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尽管牺牲一些弱小的生命,但迎来的是整个种族的强大,这是每个魔修都信奉的信条,但由普渡天下的道修来看,便是异端。
杀害燕慕风与许星觅的那两个魔修,燕忱记得他们的样貌和声音。他来到最有可能遇到他们的地方,那个地方便是暝落城。
一边要谋生存,一边要寻仇人,燕忱就这样结实凌九,在揽月茶楼给她做帮手。
“她是个生意人,从不肯让自己吃亏。多少银钱流入她的手中,最后都被拿去维持容貌。”
燕忱最初留在她那里,一是茶楼往来的人多,二是凌九的消息灵通。但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没有工钱。
终于,几个月后,有两个人来到揽月茶楼。见到他们的第一眼,燕忱的心似本能般激烈地狂跳,他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才能如常走过去问他们,要喝哪一种茶。
但他们是魔修,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一个普通人。要如何与他们抗衡?复仇的方法,燕忱早就在心里想了不少于一百种。
一个心里装着仇恨的人,没有办法再装其他的事情。自从燕忱成为孤儿以后,他整日想的就是,该怎样将他们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很快,只是泡茶的时间,燕忱便拟定好一个颇为冒险的计划。他将软骨散下在茶中。
其余毒药容易被察觉,且发作较快,也许一个人中毒另一个人便发现端倪,没有机会服下毒药,他自己一定对付不了一个完好状态的魔修。软骨散无色无味,且过一会儿方开始发作,最适合不过。
那两位魔修毫无察觉地各饮下去一杯茶,燕忱低眉顺目地站在旁边,似乎毫无威胁,但他的眼神已冷到极致。
有一人皱眉:“这茶味道不行。”
“我也觉得,怎么口感没有以前好了。”
他们将茶放在一旁,不再喝了。
难道是自己下的药量太多?燕忱想。
二人似乎不欲再停留,起身便出了门。事到如今,想必服下去的药量没有多少,他要继续,还是放弃?
下一次再遇见他们,想必不知何时。燕忱没有多想,隐蔽地跟在他们身后。
足足跟了有几条街,估算时间,药效应该发作。
扶梦化作一把小小的匕首,被他藏在袖中,纹路紧紧地硌着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