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溪望着这间屋子,离正殿很近,屋内摆设虽简单,却每一样都有用,屋内还放了几个装衣物的红木柜子,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他将花盆放在窗边,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花盆里静静伫立着一朵淡紫色花朵,靠近花心的地方颜色浓郁,往外逐渐变白,十分梦幻。
他道:“这个花是——”
“扶梦花。”池晚道,“我知道。”
扶梦花,总是生长在魔气最浓郁的地方,有净化魔气之作用。想必这一株便是裴子溪从暝落城附近摘来的。
这种花在仙界很难看见,池晚那些年走遍山河,也就在仙界看见过几株。就在扶梦花生长的地方,附近必有异样。
裴子溪想到些什么:“听说燕宗主的佩剑上雕刻满扶梦花,名字也叫扶梦。”
池晚点了点头。
“那是一把好剑,谁人不知风采。”
“剑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用剑的人。”池晚突然想起什么,“对啦,听说今年试炼提前几月,你准备好了么?能比得过元祎吗?”
“那,你希望我们两个谁赢?”裴子溪鬼使神差地问出来,问完才后知后觉有些后悔。
“你们两个谁赢……我都捞不到好处……”池晚笑了几声,“我拒绝回答,省得得罪人。”
裴子溪轻笑一声,掩饰眼底落寞。
“怎么关系不大?若你去,恐怕我和元祎都不敌,只看谁能争个第二的位置。”
“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池晚有些不好意思,就她露过那两手,真不值得裴子溪把她当做对手。她道,“我又不是哪个仙门的弟子,没有参赛资格,况且我志不在此。”
试炼大会什么的,池晚上辈子早就去腻了好吗。
但池晚又不能明着说理由,只能这样搪塞过去。
见裴子溪又要说什么,池晚连忙道:“别再说让我加入蕴天宫的话,我可不想做什么仙门的弟子,现在这样就很好。”
裴子溪只能说:“好吧。”
他看了看外面天色,道:“时候不早,我还要赶着向师尊复命,下次再见。”
“我送你出去。”池晚道。
裴子溪其实只有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一路上独自抓紧赶路才节省出来。可这几个时辰中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等候在剑宗门外。
即便如此,能见上她一面,也很值得。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想的,第一次见到扶梦花,就想着送过来给她。
燕忱站在窗前,手中用工具雕刻着什么东西,目光却沉沉地望向窗外。
池晚和裴子溪二人并肩往外走,说说笑笑,时不时肩膀靠在一起,像一幅画似的。
她说过,她喜欢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
她曾是仙门最出色的弟子,裴子溪也是这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让这世间每个人来看,都会觉得他们如此相配。
而他是从血污泥泞中走过来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更不配去爱一个人。
心脏酸涩得像是挤出了汁水。
手中突然一阵刺痛,他没有管伤口,而是无所谓地抹去白玉表面的血珠。
等池晚回来的过程,似乎特别漫长。比起周靖川,燕忱更在意裴子溪。虽然裴子溪不及当年池晚,但他已经是和她最相像的人,况且裴子溪总是那么主动,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池晚刚踏入无妄殿的门,燕忱便出现在她身前,手心里托着两块白色玉石,递给她。
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池晚疑惑地看着。
燕忱道:“殿内有灵泉,但是冷的。你将它投入水中,遇水发热,便能像在碧凌谷那样泡温泉。”
燕忱真的会做好多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她手心里感受着温热的玉石:“怎么现在便有些微热了?”
那是燕忱的血,曾流在上面。
他强大的灵体已自动将小小的伤口修复,但他还是掩饰地将手指往袖中藏了藏:“做完当然要试一下。”
池晚笑嘻嘻地摸着宝贝石头:“多谢尊上,尊上真好。”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望着燕忱的背影,池晚总觉得,今晚的他似乎十分冷淡。
池晚没多想,翻开根据印象誊写出来的赤水神术,又沉迷地研究了起来。
最近只要有时间,她就在研究这几页神术,内容虽少,但学习本就不是只学已有的东西,而是要将内在原理学习透彻,再自己加以变通,得到最适合自己的东西。
研究这么久,池晚都没能发现神术的内核是什么。
早就过了该入睡的时间,她揉了揉酸痛的颈部,想起燕忱给她的那两块热石,拿着去了灵泉。
点上一盏灯,她将热石丢在水中,没过多久,水里便散发出蒸腾的热气。
池晚脱掉衣服,泡在水里,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和碧凌谷的温泉一样舒服,不仅如此,灵泉内充满灵气,对人修行也有益。
这片灵泉,是燕忱继任以后才建造的。当宗主真的太好了,什么最好的东西宗主都可以拥有!
此时没睡的还有燕忱。睡不着,便修行。
但他忽略一点,心乱时修行便容易出岔子。
灵力缓缓地冲刷着灵渠,一开始如同平静的大海,很快,大海便掀起巨浪。
燕忱忍不住想起,他最后一次见到正常的池晚。
那时,山外一家首饰店主人遇厉鬼缠身,一到晚上,那些首饰便开始说人话,吓得他们夜夜无法入睡。闹鬼的首饰更是无人来买,生意愈发惨淡,几乎快要活不下去。
剑宗知道以后,派了四名弟子一起去处理这件事。里面有池晚、燕忱,还有两个实力稍弱的男弟子,剑宗本意是让他们带这两个实力稍弱的弟子历练历练。
那两位男弟子关系很好,燕忱一向不大合群,总是自己孤僻地待着,不与谁说话。池晚作为队伍里唯一一个女孩子,而且是大名鼎鼎的云琼上君,也与他们没什么话说。
一开始,他们在夜里守着,那些首饰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