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
他在魂陵中进进出出,身形如同鬼魅,谈司言完全找不到他出现的规律。
而另一边,笼罩凌波岛的结界已东零西碎。没有人的灵力可以支撑这么长时间,除了池晚,她灵渠异于常人,能一直坚持着。其他人过了一会儿便灵力耗尽,因此在不停地轮换。
时而有几个漏洞出现,傀儡便源源不断地钻到结界中,他们又要浪费精力来对付这些傀儡。
结界外的傀儡越来越多,他们甚至一个叠一个,爬上了结界最顶上,目光呆滞地俯视着下面这些人,别提有多怪异。
莫凌云的衣衫已被汗湿透,他苦笑了一声:“说不准,今日我们都要折在这了。”
其他人虽未明说,却也存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折不折的还重要吗?仙域都要消亡了。当所有人一同赴死,这件事便显得没有那样痛苦了。
只听,玄龄仙尊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燕忱——!”
众人只见人鬼藤如谈司言的三头六臂,瞬间扎根在燕忱的身上,燕忱只觉得意识停滞了一瞬。他拼尽全力,唤回自己的意识,打开魂陵入口,将谈司言拽了进去。
眨眼间,二人在空中出现几瞬,又消失。每次变幻位置,谈司言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他无论往哪个方向一躲,竟然都能坠入那个空间。
燕忱也发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蚕食。他看着谈司言的目光越来越呆滞,直到他在出魂陵的某一刻,看见了地上面色发白的池晚。
她的目光急切地追随着他,担忧至极。偌大结界几乎是她一个人支撑着,身影微微发颤,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一样。
这个世界毁不毁灭,与他何干?但是……
她一定得活着啊。
他抓着胸口的人鬼藤,离谈司言越来越近。在谈司言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颈。
一瞬惊讶过去,谈司言却并不慌张。人鬼藤控制着燕忱,就无法伤到自己。他仍然十分有信心,甚至还欣赏着燕忱的挣扎。
人鬼藤发现燕忱在做出违背意愿的事,疯狂警告他,全身都如被剥皮抽筋似的疼。手指要用力,人鬼藤偏偏往相反方向动。
意识在疯狂地拉扯。
疼痛到极致,分不清是哪种痛。他便也没顾及到,谈司言的剑,又将他的身体捅出了几个窟窿。
眼看燕忱即将力量不支,也活不了了,谈司言轻蔑地笑了一声:“不过如此。”
但下一瞬。
燕忱忍着这样的剧痛,手指渐渐用力,他用尽了全身力气。
也许这些力气仍如蚊子一般,渺小不可见。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直到听到“咔嚓”一声,谈司言的脖骨被他拧断。
竟真有人不要命!
谈司言眼睛睁得极大,充满惊恐之色。他遇见了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竟然以自己的性命做诱饵,引他上当!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不甘心就这样闭上眼睛,却又毫无办法。
魂陵出口打开,二人一起坠落在地上。谈司言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了呼吸,风吹起他的面纱,从下巴开始都是狰狞的烧伤伤疤,一路蔓延直衣袍里。
人鬼藤的主人死了,那些傀儡便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池晚似乎全身都脱了力,结界在这一瞬间崩塌。她跌跌撞撞地跑到燕忱身边去,他支起身子,紧紧拥抱住了她。
他的头重重地抵在池晚的肩窝,露在外面的肌肤能察觉到越来越弱的呼吸。
她碰到他的玄衣,上面皆湿透。拿起手看一眼,竟然都是血。
这伤势……可恨她也是修仙界的佼佼者,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他身下的血逐渐汇聚成血泊,边缘仍在逐渐扩大。
玄龄仙尊在一旁看着,一向严肃沉稳的他竟是腿软得走不动路了。他好不容易将命运波折的燕忱带回剑宗,到最后也没能看着他好好地活下去。
池晚浑身都在颤抖。
“别哭。”燕忱揉了揉她的头发。
“燕忱……”她发出的声音已是语不成声,“你别死,你能不能……不要死。”
“师父也死了,你也要离开我了……求求你……”
他疲惫地垂下眼睛,很好地掩盖住了那双眸中的情绪。
“我还没有娶到你,阿晚。”他声音低哑,“我,不甘心。”
她瘪着嘴,喉咙酸涩得要命,连发声都困难:“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夫,找仙界最好的医修!等他们治好你,我们、我们马上成亲……”
血契的作用一点点消失,他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弱。
他声音虚弱。
“以后我不能护着你,你要自己护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