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覆下一道黑影。
她撇头,看到姜则厌在拉车门,但是车门自动上锁了,他没得逞。
浑身血液倒流,她的眼眶很红,呼吸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姜则厌松了手,看她,做了个“解锁”的嘴形,但她没搭理,透过车窗比了个中指后,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凌晨一点多,虞伽的双手紧抠着方向盘,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像来自地狱的吼叫,她的长发在风中张牙舞爪地飞扬,脚下一点也不肯减速,仪表盘上的数字一路飙升,她咬着一口气,胸口堵着一股无法发泄的躁,冲动淹没理智,她在周末车辆往来的高速上反复超车。
但很快,后头的车在闪灯,她眯了眯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透过后视镜扫一眼,才发觉后头有一辆车始终紧咬着她的车不放。
也是一辆超跑。
于是,月夜下的高速公路上,两辆车风驰电掣般驶过,引擎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一红一黑。
一前一后。
跟着她的车速,随她变道而变道,死咬着,陪她失控,陪她疯。
……
车子一路飙到山顶,虞伽终于在情绪崩溃的那一刻熄火,拉开车门,跑到车头开始吐,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两颗,而先前那辆紧咬她不放的超跑也在她身后两米近的地方急刹。
她没理,等吐干净后,拿矿泉水漱口,刚拧上盖子,就被姜则厌一把从地上捞了起来。
身子前一秒才被他抱在怀里,下一秒,就被她拿双手用力推开,喊:“滚!别管我!”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怎么样?”
她眼里满是不服,胸口堵着一口无法发泄的气,呼吸剧烈起伏着,她看着他,重复:“你说我要你怎么样!”
姜则厌也看着她。
两相对视下,他忽然靠近,紧接着,嘴唇措不及防地紧贴上虞伽的嘴唇,她当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向后退,小腿撞到车头灯,皱眉低哼一声,姜则厌没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扶着她后腰把人整个儿抱起来,再将她的身子压到引擎盖上。
背后是悬崖,也是整个都市的璀璨夜景,他的一只手探进她体恤里箍紧她腰部,另一只手覆在她发烫的脸颊上,手指插进发丝里,在强吻她。
夜风徐徐吹,虞伽的脑子很热,来不及反应,双手抵在他胸前,那时候,姜则厌变本加厉,带着一股爷们气,也带着猛烈的攻势,嘴唇辗转间,从起初的嘴唇紧贴到深吻。
她被吻得喘不过来气,直到他的手从她脸颊的位置挪到脖颈处,挟着一股忍了许久的怨咬她嘴唇,按住她后颈,虞伽才“嘶”了一声,与此同时,理智复苏,双手用力推开他的同时,撑着手臂从车头坐起来。
情绪也是在那一刻失控,虞伽用手背挡了下嘴唇,一记耳光扇在他下颚处,姜则厌斜了下脑袋,身子纹丝不动,但脑子反应很快,也从虞伽刚才的反应中有了某种猜测。
姜则厌一言不发地拨开她垂在脖颈边的长发,随后,在暗淡的光线下看到她脖颈上的一道淤痕,拇指指腹蹭过的瞬间,虞伽又一记耳光扇过去:“你不如让我死在Lounge算了!”
“你知不知道杜云京石是什么人?”他的情绪也在那时爆发。
“我管他是谁!”
“他跟野戈是一路人,该碰的不该碰的在他那儿没有半点禁忌,一身脏病,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别人见他都绕道走,你呢?偏要跟他们玩在一起!今天要不是我在场,你知道自己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吗!”
虞伽的身子在抖,眼睛却红着,死死地瞪着他。
姜则厌的眼睛也红:“我知道你怪我什么,但我不能上去,你不了解杜云京,他经不起激,过去还有杀人未遂的前科,那你看他现在呢?”
顿了顿,声音透着一丝哑:“照样在外面逍遥快活而不是在牢里,你仔细想想这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没上楼捞人而是找酒保传话,并不是他不想,他心思多么缜密的一个人,自有他的考量。
一来,他要来势汹汹地冲去包间要人,和杜云京亲自把人给他送下来完全是两种性质,前者在气场上就镇压住了他;二来,杜云京那么嗜血如命的一个人,越是激他,他就越兴奋,所以无论对方怎么暴跳如雷,他都要装得从容不迫;三来,他不能让杜云京知道他的软肋是虞伽,一旦他有了这种意识,就等同于将虞伽推入一种时刻陷入危险的火坑中,他不允许。
所以,他只能耐心等,除非事态转变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然,即便心急如焚,他也要八风不动地坐着等他把人带下来见他。
“你要考虑,我给你时间,”姜则厌说,“但就算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也别这样糟蹋自己,行吗?”
双目结结实实地对视着。
一双比一双红。
十秒后,虞伽紧咬着下唇,不喜不悲地提醒他一句:“姜则厌,你跟我早完了。”
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她起身,两步移到主驾驶的位置,但刚拉开车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姜则厌低哑的声线:“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来。”
这样一句把姿态放到最低的话,他整个人像垮掉了一样。
而虞伽没回头,车门“呯”的一声随着巨大的动作幅度在四下无人的山顶合上,与此同时,彻底将他落寞的身影隔绝在跑车外头。
是了。
这就是她给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