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没错,我就该下地狱的。”她垂着眼睫,气若游丝地念。
……
那天夜里,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到姜则厌陪她在挪威看极光,他笑起来太勾人了,痞得不行,虞伽特别吃他长相,还有他那性格,时而正经,时而贱兮兮的。
但终究是一场梦。
醒来的时候,床头是空的,姜则厌还躺在医院里,只是近日医院那儿倒是传来了个新消息,人是渡过危险期了,但医生却给出另一种模凌两可的说辞,可能是脑死亡,什么时候醒来说不准,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也不是没可能,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虞伽好几回想去医院,偏偏全被简笑拦截,说她现在的状态适合在家好好养病,不应该去医院受二次打击。
可她怎么可能甘心?于是,狠狠闹过两次,但全被简笑凶回去,这女人挺狠的,拿塑料袋绑过她,人也搬来上岛住了,为了看她还挺拼,从前无床不眠的人现在被逼得睡客厅。
简笑熬了好几个通宵,就怕虞伽跑,人不仅瘦一圈,黑眼圈也被熬出来了,后来,周五那晚实在撑不住了,约莫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虞伽终于乘她昏睡过去的空隙里从家溜了出来。
没去医院,去的是长宁路上的一家清酒吧,而她二十分钟前联系过的人此刻正坐在室外等她。
男人穿黑T,浅色牛仔裤,手背上有个凤凰图案的纹身,抬着二郎腿,脑袋上压着的那顶鸭舌帽偏偏遮住了半双眼,但隐约能看见他眼尾的淤青,应该是不久前斗殴留下的痕迹。
虞伽看着眼前的人,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在姜则厌书房拍下的照片,三秒后,手机调转方向,又顺着桌面朝男人面前滑过去。
相片上本该有四个人,但她只拍下了野戈,因为她只需要拍下野戈。
“坐。”他没抬头,也没朝她手机屏看,只若无其事地朝着装满冰块的杯里倒酒。
虞伽不搭腔,只问:“多久能查到?”
“不出1小时。”
“为什么不能用微信传照片?”
“怕留下证据。”
是个做事谨慎的聪明人。
彼时,虞伽终于在他对面抽了张椅子坐下,随后,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正要打火,偏偏,对面的人已将窜着火苗的火机凑她跟前,虞伽看都没看,别了下脑袋,拒绝了。
“情债?”他笑嘻嘻地收回手。
“跟你无关的别问。”
烟雾从周身漫上来,她眯了眯眼:“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对方不说话,耸了耸肩,拿手机镜头冲着桌面上亮起的屏幕拍了张照,随后抿一口烈酒,啧了声,在手机屏上摁了几下,大概半分钟后,才说:“照片发过去了。”
虞伽点了下头,弹了弹烟灰,接着听对面的人接着说:“你扫我好了。”
废话懒得多一句,打开微信将费用结清。这样的交易她头一回干,可她竟连一丝胆怯都没有,仿佛生来就是这样的人。
“对了,我挺好奇你是从哪里找到我的?”男人措不及防地问一句。
“社交平台。”
“哪个?”
虞伽不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对面的人眼神一松,慢悠悠地晃着酒杯里的冰块说:“很多人以为我是骗子,没人相信我能找到任何你们想找到的人。”
“我没得选择。”
说白了,她不是信,是赌,因为无论输赢,她都别无选择。
烟快烧到了头,她弯腰将烟头在地上摁灭,三秒后,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杯冰美式。
“这么晚喝美式不怕睡不着?”
虞伽这回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摁手机,结果,资料查一半,对面的人又“豁”的一声:“靠谱啊,十分钟就来消息了。”
这么句话撂下后,她下意识抬头。
“人不在南川,在附近一个小县城租了个公寓,地址我发你。”
冰美式来得很及时,那会儿虞伽刚从椅子上站起来,于是,顺势从小哥手中拿过冰美吸了一口,与此同时,听到身后有人说:“准备捉奸?”
她别过脑袋,平静地回:“准备弄死他。”
那人继而笑嘻嘻地抬了抬酒杯,像是在为她的成功而提前庆祝,说:“那祝你一切顺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