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闻喜话音刚落地，一道声音紧跟着响起。
奚含光沉沉道“您能不能对她放尊重点？您家里没有女儿吗？如果是您的孩子遭遇这事，也会对她说被拍到很正常吗？”
奚含光本来跟在她身后，此时因转身颠倒位置，像保护者的姿态挡在施闻喜面前。
少年的侧脸棱角极为锋利，表情沉下来时很能唬住人。
那警察又叽里咕噜小声说了几个字，听不太清说了什么，有些理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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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电脑有人在用，施闻喜和奚含光坐在一边等。
“我们手里有那人的手机，相册里也有证据，等调出监控确认身份正常走流程就行。”
奚含光话音落下，警察局外雷声大作下起雨，监控室内的灯一闪一闪的。
施闻喜低头望着地面，“被偷拍和我穿什么有关系吗？难道拍照的人因为我裙子长没拍到里面，就可以不做数？”
一双手扶上板凳边。
奚含光蹲在地上，沉静黝黑的眼对上她“被偷拍和穿什么没关系，心思龌龊的人即使看到穿长袖长裤的人也会去偷拍，他只要按下拍摄键，无论内容是什么，都算犯罪。”
顿了顿，他又开口“你穿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外面大雨滂沱，狂风乱作，施闻喜那颗灼烧得发疼的心，慢慢泄了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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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闻喜看监控的时候，宋明月披着湿气从医院赶来，面带焦急。
“闻喜别怕，妈妈来了，下雨了，冷不冷。”
施闻喜身上被宋明月披上件外套，她因这拥抱般的触碰呆住。
宋明月挺直了背，拿出曾经局长夫人的派头，和警局人员交涉。
一贯温顺的人亦有万丈怒气。
“是你喊的我妈？”
施闻喜褪去刺猬外衣，再三控制，但看向奚含光的眼里还是泄出几分惊喜之意。上次吵架后，她就再没见过宋明月。
“嗯，我给宋姨发的短信。”
奚含光点点头。
为什么帮我？
施闻喜看着他，神色复杂。
那群办事的民警本以为不过是两个普通学生报案，想赶紧结案。
等到宋明月来，打了几个电话才将案子提速处理。
作案手机里的照片删得干干净净，还专门派了几个人前去逮捕中年男人。
拘留、罚款连上阵。
普通人用血也撞不出的进度，几个电话、权势余温便能迅速推进。
“可笑。”
施闻喜站在警局里看方才出言不逊的民警，此时连点头哈腰的上桌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站在领导后面，像出荒诞默片。
她和奚含光走出警局，站在雨幕外。
“你今天只吃了早饭，我让刘叔给你买了饭，待会你带回去吃。”
“好。”奚含光又开始沉默寡言。
施闻喜还是问了出来，语调第一次这么平缓“我之前那样羞辱你，今天你可以装作没看到的，如果那些照片流传出去……不是正好报复回来。”
她没有以往的讽刺和尖锐，格外平静，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
奚含光笃定回“没有人会用这种下作手段报复一个女生，除非，他不是人。”
施闻喜顿了顿，话锋一转“我联系了几家媒体，让她们在那人出狱时拍点照片登报，这么喜欢拍人，就让他感受下因为被拍一夜成名的滋味。”
施闻喜方才在监控室里的迷茫全然不见，又恢复了高贵千金的模样， “觉得我残酷吗？以权势和舆论压人。”
奚含光没说话，他想起了在西山村的日子。
奚家清寒，父母双亡后，更是尝遍人间冷暖，穷人家的孩子早就见识过真实世界的一角。
他想起村民们得了支教的好处，却还骂奚家是在大城市混不下去才缩在村里子的刻薄言语。
人在低处时，连受恩的人也能随意踩上一脚。
施闻喜却在等他的回音，转过头来看他，“嗯？”
他抬眼看去，眼里清明如镜“但你没拿权势压刚刚出言不逊的民警。”
这次沉默的变成施闻喜，两人没再说话，隔着一段距离静静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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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时，雨停了。
奚含光在工厂不远处的银行叫停，“我有点私事，就在这下吧。”
拎着饭的身影消失在门里。
“小奚打工后，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家给外婆送钱，这次有事绊住，应该是去寄钱的。”宋明月开口解释。
说到钱，施闻喜才想起那张被还回来的银行卡。
她从钱包里抽出来，递给宋明月，“奚含光还的，说是你资助了三年的学费。”
宋明月接过卡一愣，继而自然而然收下。
施闻喜不耻宋明月的收钱行为，开口便是夹枪带棒，“这钱你也收？卡里能有几个钱，施家和宋家穷成这样了？”
宋明月摇头轻笑，“你不懂吗？那是个极有自尊心的孩子，我不收下，才是瞧不起他。”
……
施闻喜无声认同。
她状似不经意打探着“你知道这钱哪儿来的吗？别是卖血攒的。”
宋明月闷笑 “你想什么呢？人家小奚考了南城理科状元，东杉大学和市里都给他发了奖金，估计是从那里面分出来的。”
不是就好。
施闻喜做足心理准备，终于问到折磨她快一个月的问题，“你资助奚含光的时候，他知道爸爸和咱们的关系吗？”
宋明月摇头，“我没说过。你爸出事后，我第一时间很埋怨奚家，想着为什么出事的是你爸，而不是他们。很恶毒的想法吧？吓我自己一跳。”
宋明月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施闻喜。
头次听宋明月谈起爸爸出意外后的事。
宋明月抽了口气“你可能不知道，那孩子爸妈都不在了，唉，都是好人啊。小奚的爸妈都是外地人，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却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