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我家?”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出去!你出去!!”
最大的吃惊和惊吓,莫过于洗个衣服回来,家里竟徒然冒出个陌生人。
自己家距离洛水镇少说也有近百米,比起住在街道上的人家正是落得清净。除了日常需求采买,她绝大不时间就在家里和河边,在镇上也就认识的几户老人和因为养鹅常来自己这路过的王伯,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自己家在这。
所以当阿春瞧清坐在自家院里,提着一尾肥鱼的身影有些眼熟,正是季奚时,她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也不知从哪来得胆和勇气,丢下洗衣的木盆抄起门边的扫帚就朝季奚打去。
“哇哇哇阿春,他是来找我的。”
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的木卿一赶忙抓住了阿春的手腕,她目光瞥了眼明显是被阿春这架势给吓到的季奚,转头与阿春解释道:
“他叫季奚,是个卖鱼的。昨天买酒时又碰巧遇见他了,因为那酒家不愿收他的鱼,正好我之前也看上他的鱼了就花钱买下来了。但咱们昨天不是买了两尾嘛,我就没收他的鱼。但这卖鱼的也是个直肠子,说什么也不肯,可为难我方言舟了,只好让他今天送条新鲜的来。这的地址是我告诉他的。”
她说的有些无辜有些小无奈,像是自己若不这样做也没其他辙了。
而了解明白事情原委是这样那样的一回事后,尽管心里对这个忽然闯进自己家的人有再多不满和难以接受,阿春也只能放下扫帚,在对上季奚目光的那一瞬间,她慌忙得躲开视线不敢对上季奚的眼,就像是个想要做好事却没做成,结果还发现自己执头执尾都做了件错事的孩子,生怕被人责备和指责。
她将扫帚紧紧抓在手心,咬唇欲言又止:“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是小偷……是我误会了。”
“没事没事,阿娘说:‘知错能改就是个好孩子’。人家既然把鱼给送来了,这鱼咱们就收着,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木卿一接过季奚手里拎着的鱼塞到阿春手里,又拍拍阿春的肩膀以示安慰,扭头见身后姗姗而来的方言舟,她指着他说道:“方言舟也说昨天做的鱼真的真的真的是很好吃,今天还想吃呢。”
“……”
方言舟瞪大了眼睛看向说谎面不改色且张口就来的木卿一,他昨天何时何曾有说过这话了,更何况他压根是不爱吃鱼羹。
“啊!说起来洛水过两日就是打捞节了吧。一起去镇上喝杯茶如何?方言舟正好也想尝尝洛水的新茶。”
木卿一这话是对着季奚说的。
但当事人明显还有些反应迟钝,一脸木讷呆滞的模样似乎不大聪明。反而是阿春快速从她话中听出了重点,万分诧异地拉住木卿一的手,说:“姑娘是要托阿……”她话一顿抬眼偷偷看了下季奚,又道:“托季公子下湖捞贝母吗?可你不是说……打算出海的?”又不去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这翻脸情况是不是变得也太快了。
是了。
阿春心里许多话虽然没有都说问出口,但其实对于木卿一的行径多少有些难以理解。
起初木卿一说要买船出海时,她还很讶异。
换作寻常人要买贝母……或者说就算是其它比较值钱比较精致的物件,大多都是四处托人,就如同寻宝一般重金渴求。
而木卿一不一样,她似乎是喜欢亲力亲为,否则是不会想到买船这件事的吧,而且既然决定要乘船出海,那自然不会在洛水多逗留,或许过了今天甚至明天一早她就要走了,更不会有打算在洛水买贝母。
可如今听她这话的意思,又是改变主意不打算出海了。
这随意的决定来去就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也许她对贝母根本不感兴趣,而买不买更无所谓。
“出海和…我买要贝母有什么冲突吗?”木卿一转头面露惊讶的看着阿春。
她并不觉得自己想要出海和想要买贝母这两者之前有什么不可以同时进行,“我只是从小山里长大想出海玩玩而已。”
这才是你去龙海的真实目的吧!
想起木卿一放弃追寻黑的下落说要去龙海找鲛人的无厘头决定,方言舟忽然一阵恶寒。
他像是忽然知道了一个可怕的秘密,那就是小仙女她是真的没打算给杨拐风找什么赤海珠,她去龙海找什么鲛人怕也就是想玩而已吧。
而且她是仙女,或许去龙海也是因为有某个亲戚住在那?
但不管是哪个情况,似乎对他身上的毒是百害无一利。
她是觉得……自己就这样化作血水了也无所谓吗?
想到这,方言舟只觉自己胸口一阵刺痛。
木卿一并不知方言舟内心的独白和担忧,她最初来洛水的本意就只是为了打探龙海的位置,而既然知道洛水兴湖与龙海是相通的,那从兴湖渡船出海不就挺好的,而且她身边还有个方言舟,不管从哪方面想,坐船都要比她带着方言舟一起飞过去要更轻松吧。
至于买贝母,一是因宋清宋乘兄弟的事出于她对洛水“怪事”有些好奇,二是自己左右都是要来洛水的,而如今买贝母这事只不过是成了她到洛水后对外用的借口而已。
若阿春知道她自己的猜测多少还是有些准确的,大概会更吃惊吧。
“山上??木姑娘不是说是从凤城老家来的吗?”阿春问。
“是啊,我们是从凤城老家来,去往卿卿娘家去见她阿爹阿娘的。”
眼看“凤城老家”这问题似乎要成了个漏洞,方言舟开口直接给圆了过去,他笑着上前大手自然而然地搂上木卿一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得知卿卿阿娘生辰在即还缺份礼,又巧然听闻临镇洛水的贝母又大又亮,我们就想着既然途径了此地不如就在此处买把贝母扇或者是其他贝母工艺品。是吧?卿卿。”
木卿一抬头用一副见着了鬼的表情看向方言舟,容不得她应答,随后又听方言舟接着说道。
“昨日买酒时又巧然听镇上的人说季奚打鱼下湖的本事比任何人都好,所以我二人趁着这会他本人也在,想在离开前请他好好喝杯茶巴结巴结,好给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