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尽管不明问话所意,但方言舟确实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再说,谁会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呢。
“那你有亲过谁家姑娘吗?”
“哈?”方言舟闻言色变,“你没搞错吧?怎么忽然问这个……难道是有谁亲你了!?”
他瞳孔震惊,面红耳赤的看向面无波澜而大胆提问的木卿一,忽而觉得脸红心跳的自己才是最滑稽可笑之人。同时,方言舟的心头忽然浮上一种危机感,甚至弄丢了敬语,“说来今早起来我就觉得你奇怪,而且也一直没见着阿春……难道说阿春他其实是男的,然后趁我不在他终于对你下手轻薄你了!但你灭了他的口,现如今犯了天规回不了天界了?!”
这话一出口,方言舟面色一沉,连自己也忍不住心惊。
天规不天规的,这神仙若与凡人结合了,是真如书中所写的那般再也回不了天了吗?
他眉心微动,眸光缓缓黯淡下去,胸腔中那股躁动犹如是闷在瓶子里,呼吁而出的情感难以言述的一下又一下拍打着,竟是有些上头。
“哇哦,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木卿一眼神闪了闪,定定瞧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觉得几分有趣下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我是阿爹阿娘养大的,天界的规矩与我无关啊,而且阿娘说天界规矩繁多苦杂,没有凡间活着自在。她以前听人类老头讲天界故事,那些都美化不少。”
“人类老头???那是说书先…生吧…”闻言,他面色稍缓,双眸微动抬头来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阿春她确确实实是女的。只是她不叫阿春,真的阿春早就死了。那她是叫什么来着?”她眉心更锁,仿佛是真回忆不起对方的名字而感到痛苦。
“……反正她说花吐症其实只需要两个人亲个吻就可以痊愈。那为什么洛水镇的百姓胆小不试试?明摆在台面上的法子不尝试,却甘愿选择死,这不是很蠢吗?”
木卿一喃喃自语。
这些话她昨晚想说却没说。也许是找不到个合适的机会,又或许她自己也不能肯定。
亲吻这个词,她并不陌生也不难理解。她的阿爹也时常亲吻她的阿娘。
当然这事不会当着她的面的。
是她有回在山里撒野,头一回拔到一颗会说话的人参花很是惊奇,迫不及待且兴高采烈跑回去想与阿娘分享。就那会在那间小院子里,她就这么巧合得给撞见了。
她还记得,那天阿娘还笑着很甜、很幸福,阿爹也难得一见笑得如沐春风。
所以她想,亲吻一定是甜甜的,能让人变得温柔的“法术”吧。
“噗。”
听懂了木卿一的话,方言舟终是没忍住一笑。尽管还对木卿一话中的“她”和“她”的真实身份还有所不明,但至少他算是听明白了。
“人生而本就多情。况且……我想这并不是亲不亲的事儿。”若是心悦之人还尚可一试,而若不是……试问谁又会去招惹。
至少他不会。
再说,若法子真有用,以“一片真心”为实验,大致就如一场博弈,非败既胜。
“那你亲过别家姑娘吗?”
“……”
这话题说来说去,终究还是给绕了回来。
方言舟面上笑容微僵,内心也非无所答,只是这答案左右不定,也不知哪一个才能算是小仙女心中的标准答案。
这般想着,他眉头变得更皱,心里也变得更加纠结了。
木卿一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问,就给方言舟出了个“世纪”难题。她抓着方言舟的衣衫那只手缓缓松开,身子随之往他身上一靠,闭上眼再也不想动弹了。
之前消耗的灵力还尚未缓过来,加之这一路的路途颠簸她睡得半梦半醒,此时睡意上来便更加觉得困倦了。
“我们先不去码头了。”
“嗯?什么?”
她的话说得很轻很淡,像是叹了口气。以至于方言舟并未听清她说什么。
“有人来了。”她说完抬头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袄,抬眼就瞧见不远处一名戴笠帽的姑娘手中抱着个什么东西,以令人匪夷所思得行为动作,紧贴这村道边快步向这边走来。
笠帽下,那姑娘还紧裹着面,只露出一双眼。
当她瞧清眼前人时,那眼神貌似是太过于饥渴?就像是好些多个年都没能看过活人那般,竟是前脚迈开,后脚贴前脚跟紧随其上,噔噔噔地飞快跑到他们两人面前。
准确说是凑到了方言舟跟前。
笠帽姑娘仰着头,如同一只调皮、充满好奇的猫,用那双大眼睛死死盯着方言舟,就像是瞧见“珍稀濒临动物”,久久不愿挪开视线。
直至方言舟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方侧开身,那人又乍然惊跳,退出几米外,就像个咋咋呼呼的小麻雀,指着方言舟喝道。
“哇!你是男人!是活着的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