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因为她邀他共赴赏琴,点三千烟火,明九千明灯,只为博他一笑。
因为荣囊是她亲手所缝,所以佩戴了那么久吧。
原来幻境中所有的种种,皆是演绎了一遍他们的爱恨情仇。
落盈苦笑不得,可能是为爹娘哭丧了整整三日,快要把一生的眼泪流尽,加之方才一直被倒吊着,眼睛酸痛得不行,眼泪掉不出来一滴,却惹得肉眼堪堪得痛得发红,血丝布满。
冰棠雪见她情绪起伏如此之大,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转移话题,批评鹿子棠:“这位是母后恩人的后代,叶子藤之事就免了吧。”
母性的恻隐之心在隐隐发作,对她温柔道:“那这位仙子,你叫什么名字?”
落盈艰难开口,礼貌的回复:“落……盈……”
“你找我儿何事?哀家都可满足你。”冰棠雪见她神情苦楚,以为是鹿子棠方才欺负了她,又对孩子不满,“依母后看,就应该早日让你娶妻生子,找个人管着你,我和你父帝也好快些退位。”
本来是娘亲责骂孩儿的场面,落在落盈眼中,只是刺眼得很,又念及自己父母双亡,再也没有人会担心她的嫁人大事,手指嵌入了神木三寸,指缝剜出血渍来。
鹿子棠总觉得这落盈碍眼得很,平日里宠爱自己的母后,居然为了她,严于待他,心中有气也只能憋着,余光瞥见她眼睛红红,沉默不语,替她回答:“母妃,她是为了拜师而来的。”
“那你便收着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当是替母后福泽恩人的后代。”
母妃在前,鹿子棠也不敢有二心,应声道:“知道了。”
落盈心中早就没了拜师的打算,望见冰棠雪的眸子里都是艳羡之情,嫁与了心爱之人,又有幸福的家庭。
回头想想自己,本就刚失父母,真心交与之人,都是沾着她的光。
落盈有千般想问的,到了嘴边,只有简单一句:“不用了,我看天色已晚,就不打扰你们母子二人叙叙了。”
可能是十指连心,连沾染了她血液之神木,都在一瞬之间,开满了雾凇冰花。
冰棠雪看她神情落寞,双眼无神,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好像一副空壳子,丢了灵魂,走得慢吞吞的,认为是自己话语伤人,也不再强留:“好的,仙子慢走,别把我话挂在心上,有空再来上善。”
又拍了拍鹿子棠的后脑勺,轻声凑到耳边:“你最好懂点礼节。”
鹿子棠被母妃的力道带着身子微微向下弯曲,扯痛了他的熊猫状右眼,忍疼地抽气道:“那……什么落盈,日后相见哈。”
心里却是另一个说辞:“最好,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