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这定情信物我替我儿收下。”冰傲娇的头发凌乱,她将这首饰紧紧握在手中。
想当年,为获得南寻洲的喜欢,她曾花重金购得星零聚环,但民间多是仿制品,她的妄念终成痴想。
叶怀柔作为雪国名姬,她心中是知晓的,但不知,作为一个名满北垠城的舞姬,竟能拥有她这一朝郡主都难以企及的贵重物品。
“盈儿。”叶怀柔轻轻唤她,语气温柔极了,朝落盈张开她的左手,“你想嫁进南府,如今稳妥了。是应该放心,同娘亲一起回家了。”
“娘亲。”小落盈将她软绵绵的小手放在了叶怀柔的大手上,又依依不舍地将目光眷恋地停留在浑身是伤的南晚絮身上。
“絮哥哥,你好好养伤,等盈儿有空来找你玩。”
南晚絮意识模糊,但他能明显感觉心脏有一方缺口,里面渗出了点点离别的感伤。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他耳边呼啸一阵风过,那一抹在冬日鲜艳的红色化为了一个小点,与他渐离渐远。
他也疼得失去了知觉……
两月旬过后,南晚絮正欣喜新伤褪去,疤痕淡成乳白色,满心欢喜地买了冰糖葫芦准备偷溜进落府,给落盈一个惊喜。
却不料,惊喜成了惊吓。
她的房间布置温馨,墙角的红梅透露着生机与活力,似一片火烧。
可满屋子难闻的中药味,揭露了她近日过得不好。
南晚絮颤颤巍巍地走近,落盈的面容苦楚,紧闭着双眸,额头被病痛折磨出丝丝细汗。
她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变得枯燥,甚至是他只是想轻轻碰碰她的温度,抬手时,带走了一缕又一缕的乌发。
落盈圆润的小脸瘦得凹了下去,身上露出来的那些肢体,只剩下皮包骨,嶙峋得吓人。
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还能提醒这人没下地府。
“这……怎么会!”南晚絮悲痛地呜咽。
尔后,又想起那晚的糖丸,绝对是化魔丹的主要材料魑魅草的毒性发作了,没想到舔几口,都能害人病到此般。
“实在是……我思虑不周。”南晚絮手掌握拳,狠狠砸在地上,他自责地握住落盈瘦削的小手,仿若握了一根木棍似的,似乎一折就断。
心疼地吁出一口闷气,她的手掌冷得若一块寒冰,嘴唇白得发紫,明明盖了如此厚的一床被褥,似乎也化不开她的寒冷。
《四国重天》中曾记载,风国东边桃源谷内,居住着神药一族,他们的鲜血可解万毒。
南晚絮不敢用力,生怕将她骨头捏碎,承诺道:“絮儿,我之罪责,定会付出性命,来还一个好好的你。”
随即,松开了她的右手,将冰糖葫芦下端的长木棍插在装有红梅的青花瓷里,化作一抹蓝烟消失在了她的闺房里。
落盈的房间,有人前脚刚走,后续就有人接踵而来。
“秦大夫,你可是御医啊,我家小女这究竟有没有救啊!” 落岩难得情态窘迫,连府上的那些事务都搁置在一旁,无暇理睬。
秦大夫仔细瞧了落盈的面相,白中透露着灰黑,似乎有像是被鬼魂附体了,精气都散尽了,又搭手把脉,摇头叹气道:“落大人,你家小女这毒素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再过七日,怕是无命回天。”
“什么!”叶怀柔震惊中夹杂着绝望,“不可能,那些大夫说我的盈儿只是感染了风寒,才不可能……”
她不敢说出那个不吉利的字眼,捏起紫色的手帕,擦起了眼角的泪痕。她虽然是九孔仙藕,但渡魂之术,唯有修仙之人,才可续他人命。
落盈身为五岁孩童,凡人之躯,断然是接受不了她的魂力治疗。
“夫人,不必担忧。”落岩此刻内心即使再脆弱,但他依旧要撑起这个家,绝不能倒下,而且不能放弃任何希望,他冷静道,“秦大夫,你可有认识高人?”
“高人?”秦大夫起身正要离去,眼珠流连着,思索了一会儿,如实道,“若是你们早点请我来看,施上排毒针和喝下消毒散,这小女娃的命,还是有救的,可现在……”
“哎,太晚了!”秦大夫猛地呼气,垂头丧脑地推开大门,走入了鹅毛大雪中,留下一句,“节哀顺变吧。”
“呜!”叶怀柔爱女心切,她眉心拧起,痛苦地洒下几行断了线的晶莹剔透。
万年前,浴火之战中,她失去了夫君与孩儿,她真的不愿,这样的情形在她身上重演一次。
悲伤到极致,她竟是一句话都发不出。
她曾经为成全他人的幸福,做了傀儡新娘,而如今那人,是至高无上尊贵的天妃,念及恩情,她定是能救活盈儿的。
落岩将夫人拥在怀里,后悔莫及:“当初冰节,就应该听算命先生的,不应该让盈儿到处乱跑。”
叶怀柔重振旗鼓,打起精神:“夫君,我家乡有一位神医,定能治好盈儿的病。这几日还需你多照看盈儿,我定会快些回来。”
“月国南冥?可是要渡过四时海,少则需要七日,多则……”落岩还没说完,怀里的人儿早已步步坚韧,夺门而出,只给他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三日后,夜深人静,落岩已经守在落盈塌边很久没有阖眼了,小女危在旦夕,他定是不敢轻眠。
可总觉得空气中有种异香,不像屋内梅花的淡淡幽香,而是一种海水混合飞絮制成的味道,勾得他昏昏欲睡,倒在了塌边。
一袭黑衣的俊美少年站立在她的床前,从腰带处掏出了一个银瓶,掀开金属的盖子,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与空气中的血腥味杂糅在一起。
“盈儿,别怕,我来兑现诺言了。”南晚絮本是冷着脸的,柔情打破了他伪装的面具。
他含情脉脉地将其扶起,把她的脑袋靠在床榻,她软弱无力的,没有支撑之后,直接受重力,倒在他的肩膀处。
南晚絮尝试用左手环住她瘦弱的身子,又用右手掰开她的嘴,稀开一条缝,将涌动的新鲜血液一股一股地送入她的嘴里。
沉睡中的落盈仿若是有求生意识,干涸的喉咙滚动起来,接收着这带有寒气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