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在刺冷的空气中,送去了一抹金黄色的温暖,正如落盈今日穿的鹅黄色的衣裳那般耀眼。
叶怀柔为她点上那朵红梅,温声道:“今日是祷神节,往年来盈儿不便爬山,是爹娘为你每年祈福,保佑你身心健康。”
“夫人,南公子早在门外恭候多时。”小翠喜上眉梢,盯着院中那轮火红的太阳爬上树梢。
算起来,距离絮哥哥跟她道新岁快乐那夜,已过去了整整七天。
教导她矜持的娘亲正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着枕骨后打结的碎发,可她的心思早不在这处了,而是将目光投去了面前打开的窗户。
视线中,南晚絮站得挺拔,如青松一般,清冽的气息从他眉眼处蔓延起来,落目之处,皆是无情,只当与她四目相对时,眸子中才泛起了点点涟漪。
落盈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可也得乖乖坐着等娘亲把辫子编完,听着娘亲的絮絮叨叨。
“盈儿,这次上山拜佛,是为了敲定你与南晚絮的适亲日期,可莫要贪玩,天黑之前必须回家。”
落盈心中一喜,这还是头一次与絮哥哥单独出去玩,而且没有爹娘家仆的跟随,开心地晃着脑袋,愉悦地应道:“盈儿知道了,娘亲,你莫要担心。”
“唉,贤婿,你看你这是做什么。”落岩从饮冰室出来,望着院子中两大箱的稀奇珍宝,无奈地感叹道,“你这九年送来的新岁贺礼,我家仓库都要放不下了。”
“伯父,无碍的。”南晚絮一身金衣,倒是和这充满佛光的日子适配得很,与落盈站在一起,宛若一对才子佳人。
落岩拍了拍手,出现了一批站姿整齐的家丁,他吩咐道:“去药铺和丝房各挑选十箱上好的药材和绸缎,送到南府!”
家丁们训练有素,异口同声,响亮道:“诺!”
这倒让南晚絮不好意思,他尴尬地摸着后脑勺:“晚辈从未想要回礼,只是想恭贺您与夫人新岁快乐,万事顺心。”
“这孩子,真懂事。”叶怀柔从屋内,走近大雪铺满的院中,脚下是一片柔软,笑意盈盈,“絮儿,也替我们向你娘亲道一声,新岁快乐。”
“我会的,伯母。”南晚絮颔首点头。
“絮哥哥!” 落盈少女般的声调,元气满满地喊他,似飞兔般朝他飞奔而去,挽住了他的右手。
“依爹爹看,这晴空万里无云,四方白雪纷飞,应当是不会下雨,还是轻装出行吧,快去快回。”
落岩踱步到叶怀柔身旁,将她给女儿备好的包裹打开,取出其中的水囊斜挂在了落盈的肩膀处,还不放心地朝南晚絮叮嘱道:“贤婿,认识你九年,你为人处世,落伯父也比较放心,盈儿没怎么出过远门,定是要好好看住她。”
“您放心,落伯父。”南晚絮目光坚定如磐石,“我一定会护盈儿周全,您和伯母好好在府上休憩。”
“爹爹~”落盈撒娇地摇着他的大手,笑眯眯道,“你就别担心了哈。”
“害。”叶怀柔秒懂自家小女的心思,这是担心他们话太多,耽误了他俩独处的时间,催促道,“快走吧,快走吧。”
“好的,娘亲。”落盈走之前,给叶怀柔一个大大的拥抱。
落岩看着一高一低两个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转角处,还是不放心地招呼了夏仕杰,让他跟随在他俩之后,以防事故发生。
落盈娇生惯养的,又常年卧病在床,哪里徒步走过这般久,仅仅是来到千佛山山脚她都累得满头大汗。
她望着高耸如云的山峰,蜿蜒而上的白色台阶,以及山顶上那片砖红色的建筑,就是闻名遐迩的圣水寺。
发出感叹:“这要爬多久啊!”
身旁是来来往往的香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停住了手中拐杖,依她丰富的经验道:“小姑娘,我看你细胳膊细腿的,慢点得是要三个时辰,快的话两个时辰。”
“这么久啊。”落盈心中藏不住事,但还是没忘道谢,“谢谢啊,婆婆。”
“盈儿累了。”
南晚絮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落盈连忙撇清自己的疲劳,挺直了她耷拉的脑袋,辩驳道:“才没有呢。”
“盈儿,累了的话,我来背你上山。”
南晚絮说的是陈述句,没给她选项,没问她要不要。
落盈性子倔,她才不愿一开始就认输,捡了路旁一根笔直的粗木棍,来支撑自己愈发削弱的体力。
拒绝道:“不用,娘亲说求佛必须亲力亲为,佛祖才会感应得到我的心灵。”
“而且,我听小翠说,若是拜佛后,缘浅……便会散,缘深……则得一生。”
落盈话说得多了,都不自觉地喘起气来,汗水都将她额前的刘海打湿成一绺一绺的,她也顾不得自己形象,把鬓发往两旁拨。
南晚絮无声地注视着她,没有再多的劝说,只是轻轻地将她挂在脖子上的水囊取了下来,挂在了自己身上。
伸出了右手,递到了她身前。
“我还听说,若是携手登上千佛山之人,便会共余生。”
落盈一愣,乌黑的杏眼瞪得老大,嘴上还在狡辩,心中已经信了,将左手稳稳地放在他的掌心。
“佛祖有眼,我们这可算不得作弊,他没有背我,他只是牵了我一下下。”
南晚絮偏头一笑,被落盈这嘀嘀咕咕的样子给可爱到了。
落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望着半山腰清澈的溪水穿山而过,倒映着她的容貌,出门那会儿跟现在已经判若两人,南晚絮还整洁得刚出来似的,而且完全不累,气定神闲的。
瞅着这段路前后都无人,立刻抓紧时间凑到他耳边细问:“絮哥哥,你们鲛人是不是完全感受不到累啊?”
南晚絮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有些心疼,又觉得有点好笑:“怎么?盈儿终于感觉到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落盈誓死不服输,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过频率慢了半分,抓他的左手微微发力,气鼓鼓道:“才没有呢!哼!”
“生气啦?”
南晚絮话落,才开始后悔,因为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