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然欲泣。
昆玦怔然,神情仿佛微地轻晃。
如鸢眉头紧皱,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比起去岁七夕时的失魂落魄,这回仿佛他整个人都被雷击中,晦暗不清的眼底缠杂了各种神思,惊诧、骇然、犹疑、凌厉,乃至愕然......万般情绪皆混杂在涣散的目色中。
万般震惊不过,又恍若做了一场大梦,他整个人茫然地僵在原地。
直觉里好似窥见了什么,如鸢心下蓦地牢牢收紧。
“公子你快放开姝烟姑娘,你把她捏疼了!”
她蹙眉厉喝,沈清寒也赶忙劝解:“长庚公子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莫要伤害姝烟姑娘!”
沈清寒虽万般焦急,但看着昆玦力道之大,怕他胡来,并不敢轻举妄动。
“公子!”
如鸢又再急急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急切的哽咽和晦暗的隐忍。
这一刻她是真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带他下山来的!
想让他识人,哪知他见识了人之后会这样。
这一步步,从赵庭芝到萧云淮,再到眼前的孟姝烟,他既不喜欢见人,以后便罢了。
清脆的声音落入耳中,仿佛一记警钟。
早已茫然入定的昆玦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倏地回过心智。
片刻,整个人似清醒了一般,茫然看着自己将旁人手腕握得生疼,他抬头的一瞬才看清,孟姝烟眼中早起了泪水。
恍若电流滑过,昆玦猛地松了手。
如鸢立马顺势将他从孟姝烟面前推开,自己隔在中间护在她身前,脱口便吼他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句问出,昆玦终于彻底清醒。
他一瞬的错愕,回过神来瞧见如鸢满目疑惑和肃敛含怒的神情,又瞧见她身后那个本就娇怜柔弱的人。
原本孟姝烟气度雍容又出尘脱俗,方才还与如鸢说说笑笑,一说要弹曲时也是那般风华万千,然此刻的她惊惧地躲在如鸢身后,微微侧过身竭力保护着自己,秋水般的眼眸低垂着再不愿抬头,小心躲避着昆玦的目光,却又竭力镇定着心绪,不叫自己太过失态,维持着她仅有的一点体面。
昆玦怔然,他看着如鸢怒气冲冲的脸,觉察到自己犯下大错,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恍恍惚惚地往后退了两步,视线重新聚拢,最终落在如鸢灵秀的眉眼间,顿了一瞬,他拂袖而逃。
如鸢没想到事发之后他竟就这般离去,一个字没说,一个字不解释,突兀到她又来不及反应,正如他方才暴起地抓住孟姝烟一样,让人什么都来不及问个清楚明白。
如鸢脚下忙朝前跟了两步,然孟姝烟还在身后。
她转身查看孟姝烟的状况,孟姝烟虽还眼角含泪,但竭力镇定心绪,示意自己没事,不过手腕有些红罢了。
如鸢实在愧疚,手底下狠掐了自己一把,实不知昆玦今日发的什么疯。
但眼下他莽撞地一言不发就走了,她只能看了眼沈清寒,朝他二人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我对不住,我不该唐突带公子前来,便不会如此冒犯,伤了姝烟姑娘,如鸢深感愧疚!本是上门道谢拜会,不想却变成了这样,实是我的罪过,不敢奢求姑娘原谅,只能同姑娘诚恳赔礼认个罪!今日有负二位,来日再带礼单独登门赔罪!”
如鸢俯身秉手朝二人深拜一礼,孟姝烟拂了眼角泪水,虽事已至此,却感激如鸢方才还护在她跟前。
她惊魂未定地挤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而沈清寒自是明白如鸢是什么样的人,便示意这里由他来。
如鸢又再抱歉地笑笑,转身匆匆追了上去。
出了云鹤楼,那失魂落魄的身影已远远地没入人群中,她顾不得其他,一头扎进人堆中。
楼阁之上,那道疏冷出尘的身影缓缓拾起了地上的琵琶,身后人也跟着上前查看她的状况。
孟姝烟道了声没事,二人方才回过头来,越过栏杆看着如鸢追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没入人群中跑远,片刻,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