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最终还是留下了自己的信息,捂着眼睛飞奔而去。
“至于你,”徐昼然终于将注意力放到黎礼身上,微蹙着眉,倒没说下去。
仿佛对如何处置她这件事颇感棘手。
匡植摆着臭脸:“至于黎礼,由于态度不端正,要双倍扣分。”
黎礼跳起来:“态度不端正?我一直都很配合你们工作的好不好,哪次迟到我没有乖乖登记?”
“你还很光荣是吧。”
“反正没觉得丢脸。”
“真是,”匡植气得脸青,齿缝间挤出一个词,“恬不知耻。”
黎礼正要回击。
徐昼然说:“下次别犯了。”
黎礼:“听到没?你们部长都没说什么。”
“再犯直接上报德育处。”
黎礼万万想不到徐昼然这样狠,一时愣住了。
他眉目冷淡,不像在开玩笑。
新献中学校风开明,喜欢放权给学生,美名其曰携手创治校园文明。
一般纪检部能处理的事情就部内处理了,只有那些劣迹斑斑的学生才会提高处理级,通报给德育处,交由老师处理。
而且德育处主任毛选涟是个爆脾气,外号“新献魔鬼”。
整人手段高明,有一万种方法教你生不如死。
再不服管教的刺头落在他手中都会变得服服贴贴。
徐昼然指节扣桌:“我说清楚了么?”
黎礼满腹委屈,嘴上却不肯落下风:“我耳朵又不聋。”
徐昼然嗯了声,往门口扬下巴,示意她可以走了。
匡植看少女远去的背影,疑惑地问他们部长:“不是只有像斗殴、□□、聚众赌博那些红线行为才需要报到上面吗?”
他明明熟读过《新献中学高中部学生行为规范与守则》,好像迟到不属于此例啊?
“不这样吓不住她。”
徐昼然轻描淡写留下这句话,起身出去了。
黎礼进教室刚坐下,物理课代表王录就捧着作业本过来:“怎么才来,就差你没交了。”
黎礼从书包翻出作业,想起自己最后一道难题还空着,双手合十恳求:“再等我一会,还没写完。”
李若越物理比自己还烂,指望不上。
问何源要稍微靠谱点。
她喊了两声趴桌上的何源,不知是是睡着了,没反应。正要拍背,手刚抬就碰倒了书堆,书哗啦啦散了一地。
王录叹了口气,习以为常地抽出自己的作业放到黎礼面前:“抄我的吧,快写,我帮你捡书。”
“是参考。”
“好吧,参考我的。”
傅绡桌上摆着《傲慢与偏见》中英双语版,翻过一页,不咸不淡地说:“黎礼,老师才布置了八道题,一半还是选择题,满打满算二十分钟就能做完,你昨天有这么忙吗?”
黎礼旋开笔帽:“忙啊。”
傅绡捻着书页的手紧了紧——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这个人的?
班里作风散漫的差生有很多,作为颇受老师钟意的优等生,她向来不屑关注底层。
可是从见到黎礼第一眼起,她就格外在意她的言行举止。
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神思漫游,目光逐渐落到实处。
王录把书捡起来,累叠整齐,有一张卷子皱了,他随手压平了再放上书堆。
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就如同暑假军训,站军姿时黎礼说头晕,向来严厉的教官一边打趣她娇气,一边找了个借口让大家休息。
开学大扫除,黎礼运气差,被分配到最脏最累的活,李若越和何源主动帮她分担工作。
外国教授的讲座,人满为患,许多人只能站着听课。而谢明用班长能提前到场的职权,给黎礼占了座位。
连现在几次三番拖延作业也能通融,课代表还带头给作业抄。姿色外的优点为零,却享受诸多优待,凭什么?
黎礼热火朝天地写算式,李若越突然说:“别动,你这里有好多白头发,我帮你拔了。”
“不是白发,”黎礼小声说,“我昨天去搞了个挑染。”
“你是真的胆大,顶风作案。”
“嘘,就染了一点点。”她撩起耳后的长发,露出几道细如丝缕的银发,“藏好了就看不见。”
而且黎礼打听过,学校对于染发的态度其实很暧昧,只要不顶着染缸招摇过市,一般都懒得管。学生中染低调发色的大有人在,纪检部通常都睁只眼闭只眼。
除非有人揭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