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字卡在喉间,他瞥视周围,看到了徐昼然,以及站他身边的黎礼。
周子枫咬后槽牙。
“徐昼然,你至于吗?”
他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从长宁追到这来,喊人搞我。”
徐昼然:“?”
“我承认最近是有点针对你,但你真的问心无愧?”
徐昼然漫不经心:“我愧什么?”
“你要愧你心思不单纯。”
李玮谈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女朋友被好兄弟插足抢走,逐渐回过味来,扬下巴。
“徐昼然,你挖人家墙角啊?”
张中亚一脸凌乱。
他是领着省队参加冬令营,不是参加男寝夜谈会啊。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向。
他以拳抵唇,重咳了声。
周子枫偏头朝声源看去,这才注意到被少年们遮住的矮胖中年男人,吓一跳:“你是?”
“他们老师。”
黎家向来有尊师重教的传统,周子枫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老师好。”
张中亚拨开人,抽走他手中鸡毛掸子:“做人别那么暴力嘛,有话好好说。”
“哦,好。”
“那什么,”张中亚手掌胡虏着鸡毛团,斟酌措辞,“你小女朋友......”
周子枫面色一凝,掏掏耳朵:“谁?”
黎礼眨巴眼:“周子枫,你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子枫:“我他妈......自己都不知道。”
童斯和:“啊?”
李玮:“你俩不是那种关系啊?”
周子枫一字一顿:“我俩哪种关系?”
李玮摊手:“情侣呗。”
“......”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其实。”
黎礼与徐昼然挨得更近了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我们才是真情侣,他是第三者。”
周子枫:“?”
你他妈更离谱。
误会解开,周子枫是到哪里都逢迎得开的性格,很快和这群男生打成一片,谈足球聊游戏指点世界局势。
张中亚时不时横插一嘴,聊得热火朝天。
黎礼对这些话题无感,没有耳机听歌,也不是很想上跑步机。
数小时舟车劳顿,她其实有点乏困,如果不是被舒雅和周子枫赶鸭子上架,她这会肯定抱着被子睡着了。
勉强撑起眼皮,打了个呵欠,正要伸懒腰,左手被一股力道固着,没能抬起来。
她低头看去,原本只是虚携住徐昼夜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宽瘦,能将她手完全拢住,掌背肌腱微突,连着修长有度的指骨。
养尊处优的一双手,但到底是男性,肌肤要比她的糙一点,相触时磨得有些痒。
黎礼还未开口。
徐昼然先发制人,眼眸也跟着垂下去,一副被占便宜的模样,慢条斯理说:“你还想牵到什么时候?”
黎礼:“......”
她手劲下沉,借势踮脚,在他耳边轻声:“徐昼然,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子枫余光瞄见两人动作,拔腿要跟,被张玮扯住胳膊。
“哎,你还没说完,不准走!被嘲笑菜鸡之后拿五杀,对方是怎么个态度,那声爹喊了没?”
黎礼牵着徐昼然直达酒店顶层。
晚餐时堂姑黎迷介绍过,这里的露天花园景致好,还能俯瞰渡山夜景,很不错。
绿草如茵,小径通幽,其间错落分布着白色帆船帐篷,像漫天夜海中泊着的轻舟。
空气里有草野特有的沁冷感。
渡山多雾,星空朦胧。
黎礼在木墩凳上坐下,托腮看向徐昼然,雾气下沉,萦绕在她瞳中,便显得有些含情脉脉。
“徐昼然,我和你说个秘密。”
徐昼然和她对视两秒,突然就收起了散漫的站姿,低笑了声,脚勾过凳子,侧身坐下。
“你说。”
黎礼清清嗓子:“虽然我从小在长宁长大,其实我应该算是渡山人。”
徐昼然:“就这样?”
黎礼:“就这样。”
他自嘲笑笑:“我以为......”
“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要说——”
徐昼然面无表情,“你是外星人呢。”
黎礼:“......”
为什么徐昼然说话总阴阳怪气的。
经常把天聊死。
她努力盘活话题:“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徐昼然难得顺她一回:“嗯,为什么?”
“因为我祖籍在这里。”
黎礼凭眺远方高楼大厦,“以前偶尔过年也会来这边拜拜年,不过我上次来渡山已经是四年前了,这里变化好大。”
“这次是来旅游?”
“不是,我叔公走了,过来参加白事。”
“那他呢,”徐昼然顿了顿,语气平平,“周子枫。”
“他也是。”
徐昼然呵了一声:“合着你们俩一个叔公?”
黎礼点头:“是啊。”
徐昼然没信,笑了笑:“偷偷喝酒了?说什么胡话。”
“这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个秘密。”黎礼笑眯眯,“周子枫出生时,家里初定的名字是黎枫。”
“黎明的黎,枫树的枫。”
徐昼然眉微微蹙起,不解地看她。
“我爷爷四十九岁才得的儿子,很不可思议吧?”
“所以他是你......”徐昼然眼中总算流露出点意外情绪,声音难以置信,咬字加重,“叔叔?”